“广殿暗香发,高台远吹吟。”永嗔悠悠念了两句诗,突破了这难耐的沉默,他盯着太子永湛,隔着三步远的间隔,“太子哥哥部下人才辈出,连一个小小歌女也是饱读诗书。”他逼上一步,笑问道:“但是担忧做弟弟的寻不到合情意的人?”
霞光凄艳地映着飞檐,兄弟二人立在朱门前。
那歌女名唤李曼儿,已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在这行当里已是黄花一样。她端倪隐含清愁,消减姿容,只是一把歌喉动听,也许是历练多些,言谈间公然知心解意。是夜,谈着琵琶又唱了几支佳曲。
不愧是外务府总管,简策办事利落安妥,第三日就来请永嗔。
永嗔一阵恍忽,想起多少年前,仿佛见过这蔡慧――在她还是一个八岁小女人的时候。他笑道:“这蔡慧幼时,儿子倒是见过一面。她那样脾气,合该做个当家主母才是……”正想着如何推拒,就被淑贵妃截口打断,“恰是。原是要留给宗亲家做正室的,现在便宜了你,你可要细心。”
竟是又买了三人入府,送来与李曼儿同住。
永嗔再去看时,月灿灿趴在榻上,酒和药物的共同感化让她含混起来。
太子永湛看他一眼,见他就此开口,道:“我观那人高鼻深目,不似我朝人士,若说是奔你去的,倒不如说是……”他也沉默了。
现在却也是永嗔,把十余年来源来没有人敢在太子永湛面前提起的事,就这么摔到了两人之间。
倒是太子永湛亲身倒了两盏茶水,缓缓道:“我来时发觉有不轨之人,那人技艺不低,竟没能留住他。如果为我而来,白奉告了你,倒是惊扰了你的新婚之夜。”
只好作罢。
谁知永嗔眯着眼睛,随便道:“你想见她们?我把她们都请入府中来便是。”
且不说永嗔府中如何,宫里有一人倒是坐不住了。
正说着,忽见永嗔跃上马来,抬头望向街绝顶二层,那边薄纱轻拢,有娉婷女子身影立于纱后,一把委宛的歌喉,幽幽唱道:“广殿暗香发,高台远吹吟……”
醉眼昏黄中见了永嗔,月灿灿手一松,从树上直跌下来……
很久,太子永湛望着窗外,闲谈般道:“我少年时,偶有玩兴,尝往拾玉街而去。你若愿往,我让简策早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