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泽延来了?”永嗔正在写给景隆帝的奏疏,详细汇报在江南诸事,忽闻蔡泽延来了,不由有些恍忽,他拨弄着挂在笔架上的那枚玉环――是在姑苏时,真正的蔡泽延托他转交给蔡慧的。
“他走了。”
来路上的冷不是冷,永嗔坐在这暖和如春的毓庆宫,方觉寒意入骨,寸寸腐蚀。
一旁的姑姑倒抽一口寒气,“娘娘!”忙去殿门口守着。
月灿灿一拳砸在他肩头,标致的杏眼圆睁着,“呸!咒谁要死呢?”又从怀中取出一包封起来的牛皮纸,“喏,给我姐姐的。内里有信,另有幼时旧物。我不敢面见她告别……请你回京都以后,亲手转交给我姐姐。”
现在写着写着又烦躁起来,干脆将纸笔一推,对苏子默道:“还请先生为我捉刀。若父皇到时候另有想晓得的,我面陈便是。”
“是了,一定是哥哥疑我……”永嗔喃喃道:“不过是不得不如此罢了。”
永嗔有些恍忽,问道:“可要去见你姐姐告别?”当初月灿灿的姐姐月皎皎同来南朝,却在指婚之前,因为九皇子的胶葛,自请入了道观。
“永叶呢?”
永嗔不知为何,下认识望了一眼太子哥哥,却见后者如有所思地垂着眼睛。
“不消你陪!”蔡慧寂然道:“事理我同你讲过无数遍了。你若果然不去郡王府读书,从今今后,便再也休叫我姐姐!”
勇郡王府。
“好玩。”永叶虎头虎脑的,黑亮的眼睛里透着对劲,“不说话不动,我能比方才对峙更久――还来么?”他晃着淑贵妃的手,“让亲哥哥再出去吧。”
一时世人退下,永嗔跟在太子哥哥身后。
蔡泽延俄然收声,狠狠咬住本身下唇,像是被啄痛了嫩肉的蚌,一声不吭的,他回身大步跑出去。
这奏疏,永嗔前前后后已经改了三日,却还是不能放心。太子哥哥的奏疏是在返京路上就写好的。永嗔并非本意地,偶然中看到了内容――通篇内容,并无提及他永嗔之处。
太子永湛微愣,昂首见已到毓庆宫,道:“你跟错路了。”指了跟前儿俩提灯笼的小寺人给永嗔带路,“让他们跟着吧。一会儿入夜了也有个亮。”
“《尚书・五子之歌》。”太子永湛还是淡淡的,若天下无事能令他的眸色复兴波澜。他安静道:“以永叶的年纪,读这些仿佛还早了些。”他摆摆手,止住了永嗔有力的解释,“便是果然暗里读了也无妨,只是莫要现于人前为妙。”
“爷?”见他入迷,一旁陪坐的苏子默小声道,表示本身是否需求退下。
“不必多言,我信你。”太子永湛拍拍他的肩膀,手落下来,顺势将他前襟的那几粒水滴拂去,“这是为了永叶好。”
“却也不必了,徒增伤感。”月灿灿有点出人料想的狠绝,“今后你瞧在我的面上,照拂着姐姐便是。”
蔡慧扶着供案,身子跟着那声巨响猛地一颤,俄而惨白着脸上了一炷香,极力平静地在那蒲团上坐了下去。
光阴倥偬,竟已三年。
苏子墨天然承诺,应下来以后忽觉非常,抬眼看永嗔时――却见他低着头,神采如常,又在写那奏疏了。
永嗔倒也不再问,原路退归去,这才往淑贵妃宫中而去;按例是灌了两盏茶水下去,才见里间出来个姑姑,推说贵妃娘娘身子不适,他日再见。
次日,打扮划一的蔡泽延,本身抱着书籍铺盖呈现在了勇郡王府门前。
永嗔目睹那顿时的红色身影垂垂消逝,念及当日初时情状,自今而后,相见无期,也不由有几分难过。
“儿臣的确跟着太子哥哥学到很多……”永嗔笑道:“原筹算下了朝去给母妃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