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世人退下,永嗔跟在太子哥哥身后。
“我来寻我姐姐。”
“爷,东宫请您畴昔一趟。”
便听得门扉声响,又有碧鸢禁止之声,似是那蔡泽延要破门而入。
永嗔见她慎重其事,也感慨她们姐妹自此天各一方,便也保重收好,道:“我承诺你,会亲手交给你姐姐的。”说着,拉过龙马来。
蔡泽延猛地顿住,少年通红的双眼含着泪水,“不叫便不叫!本来……”
黛玉也是一惊,下认识扯起丝帕半遮住脸,就见蔡慧冲她微微点头请安、快步走了出去――一面向外走着,一面也用衣袖遮了脸。
“蔡泽延来了?”永嗔正在写给景隆帝的奏疏,详细汇报在江南诸事,忽闻蔡泽延来了,不由有些恍忽,他拨弄着挂在笔架上的那枚玉环――是在姑苏时,真正的蔡泽延托他转交给蔡慧的。
“《尚书・五子之歌》。”太子永湛还是淡淡的,若天下无事能令他的眸色复兴波澜。他安静道:“以永叶的年纪,读这些仿佛还早了些。”他摆摆手,止住了永嗔有力的解释,“便是果然暗里读了也无妨,只是莫要现于人前为妙。”
太子永湛微愣,昂首见已到毓庆宫,道:“你跟错路了。”指了跟前儿俩提灯笼的小寺人给永嗔带路,“让他们跟着吧。一会儿入夜了也有个亮。”
内里,蔡泽延倒是一起跟从蔡慧回到家中供奉的小佛堂。
“这蔡小公子想是才离家,内心不舍,主子方才送他入住,退出去前看了一眼,倒是见这蔡小公子自个儿抹眼泪呢。”莲溪返来如是道。
黛玉请了蔡慧在小佛堂独处,正到关头处,忽听得内里碧鸢与少年说话的声音。
永嗔不知为何,下认识望了一眼太子哥哥,却见后者如有所思地垂着眼睛。
“哦?”永嗔又拨弄那玉环。
蔡慧猛地避开来,躲到供案旁,冷声道:“你不要好好读书?不要出人头地?不要承担起这家门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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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泽延俄然收声,狠狠咬住本身下唇,像是被啄痛了嫩肉的蚌,一声不吭的,他回身大步跑出去。
“他走了。”
只听蔡泽延略带焦灼欣喜地扣问,却不闻蔡慧的答复,脚步声仓促渐远,姐弟二人很快分开了。
“这一趟江南行,学到很多吧,小十七?”景隆帝这会儿对永嗔,的确有几分驯良可亲,“返来可去给你母妃存候了?”
“不必多言,我信你。”太子永湛拍拍他的肩膀,手落下来,顺势将他前襟的那几粒水滴拂去,“这是为了永叶好。”
永嗔这便踏上了送王妃归家之路。临行前去见淑贵妃,公然又吃了闭门羹;永嗔早已预感到了,倒也并不如何难受,自从年前他劝过母妃不要冒进的话以后,母子干系就成了绷紧的弓,悄悄一弹便要炸裂开来。还是太子永湛亲身送他,送出城门,直送到十里长亭才与之话别。
苏子墨天然承诺,应下来以后忽觉非常,抬眼看永嗔时――却见他低着头,神采如常,又在写那奏疏了。
“是了,一定是哥哥疑我……”永嗔喃喃道:“不过是不得不如此罢了。”
一时蔡泽延被引出去,永嗔高低打量了他两眼,旋即笑道:“是个实诚孩子,背着铺盖卷儿来了――爷府里还能少了你的床不成?”便让他去见过苏子默,又鼓励了几句,这才让莲溪先带他下去歇息。
永嗔倒也不再问,原路退归去,这才往淑贵妃宫中而去;按例是灌了两盏茶水下去,才见里间出来个姑姑,推说贵妃娘娘身子不适,他日再见。
永嗔笑着轻声道:“哥哥眉宇间似有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