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听得心惊肉跳,他是跑惯了江湖的,不觉着这事儿有甚么不当,可听起来到底惊险,如果闹出了性命官司,是毫不能善了的。只是看何漾的神情仿佛对小武子是极放心的,并没有对此事有所置喙。
那小工头鼻子尖,一气儿就问到了里头的薄荷味,鼻翼翕动起来,夏颜笑着把盒子递到跟前:“包徒弟,天儿燥,您吃片醒醒神罢。”
有了一刻闲工夫,她就想再出一回摊,把手里屯着的衣衫出掉。
还剩下最后两件,夏颜自家包了起来,下了船埠往一处滩头走去。
“我一裁缝,本就是给人裁布做衣的,谁还拿这个说事儿?这衣裳您若穿戴好,也能够给下头的弟兄们尝尝,一件衫子不过九十文,耐磨耐脏,可不比三两天就要打补丁强?”
饶是活了两辈子,夏颜也没干过这类事。前一世固然过的苦些,但赚的每一分都是干清干净的,替人打工的时候也本本分分。饶是混迹名利圈见惯了肮脏事,但一向守着底线。名利场里从不缺钻了空子混得风生水起的人,可登高跌重的也大有人在,夏颜自发是没阿谁命一辈子鸿运当头的,何况见惯了大厦颠覆,愈发感觉这类事不能开口子,固然看起来只是一些蝇头小利,可一旦裂了缝,保不齐前面就一发不成清算。
何家这回带了两大骡车东西畴昔,锅碗瓢盆,米面酱油一样很多,引得很多村民站在家门口张望。
中午打了野味,拿到村里还算实诚的人家去,给了几个大子儿,请他们帮手摒挡了,简朴烧了一锅辣杂烩端来,几人就席地而坐,捧着大碗喝酒。
夏颜望着包工头远去的背影,忍了忍心底的气,虽可惜丢了一桩买卖,可细想一回,本身也不缺这笔票据,犯不着为了几两银子做昧知己的事。
那工头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绕着夏颜打量了两圈,才清了清喉咙:“我瞧着你眼熟,前儿是不是就来探听了一回?你一个小娘子,三天两端跑这尽是汗臭的工地作何?”
造船的匠人们吃穿用度都由官府承包,百来号人的夏秋衫子,总得有人替他们做了。
夏颜眨巴了眼睛,这回才算是明白了,此人不但想要吃背工,还想以次充好,通同本身做假账!
夏颜说了然来意,那工头抬了抬眉头笑起来:“东西是不错,九十文是不是低了些?”
小武子虽开口叫他们不必费事了,何家这边到底心不安,端的任他风餐露宿,也是极不刻薄的,别人不说,何大林是千万放不下的。可挖地建屋也不是件轻费事儿,少则也得三五个月,何漾眼看着就要赶考,夏颜手里的买卖不能放下,铺子里另有很多活计要做,那里空得脱手来做这个。
她回家后,把本身关进房里更加下苦工,金山银山赚不了,三文五文积少成多总有的是体例。
桌子上面摆着个组合柜,能够从侧面拉开抽屉,锅碗油盐放了一层,米面谷子又放了一层。也是夏颜想出的主张,帐篷内空间有限,如许操纵起来才不华侈。也没有处所再放箱子立柜了,夏颜就让何大林打了几个带挂钩的夹层,几个组合装起来,挂在框架的木杆子上。小武子生得高,垫垫脚抬抬手就能够着,这里放些衣物最合适。
夏颜按捺住了心底的一丝不安,挨个斟了酒。
何漾眉头一皱,立马拉了几人去山里打野味。
那人笑露了一口黄牙,又苦下脸叹口气:“上回阿谁束腰裲裆就没买着,你可另有了?”
好久不出摊的夏颜刚到船埠,竟另有人认出了她。她笑着同人打号召,把这批新做的货全都挂了出来。
这些衫子是专门为船埠工人设想的,肩甲和手肘处缝了牛仔布,丰富耐磨,穿上还显精力,夏颜有信心能在两天内就销光。而她这一次也是打了一笔大单的主张——凌州府要造两艘新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