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心下讶异,再如何说排舞练艺也远不止旬日工夫,他俄然开这个口,恐怕是又碰到甚么难事了。
手头这两件衣服不赶制出来,今晚又得熬夜,这几日她都没睡过一整觉,内心正烦着,嘴下也不客气起来:“肚子饿了不会本身叫食去?我又不是你娘,还管着你吃喝拉撒!”
“教坊比年亏损,总得做些旁的谋生补助出来,提起这话实是忸捏,若不是上回小娘子脱手互助,只怕本年幸亏更重,”梅廉低头挥手一番,脸上也暴露了些羞意,“梅某此次来,也是为了这事儿,小娘子可情愿再接一笔票据?”
“您可真会给我出困难啊,”夏颜揉着额角,头疼道,可既然承诺了人家,也不好立时改口食言,“眼下我不敢打包票,只得尽我所能,倾泻尽力帮你了。”
“快别忙活了,有这时候从速把手头活儿做完,爹去买些包子馒头来,”何大林把夏颜扶了归去,替她揉了揉太阳穴,“这两日把眼睛都熬红了,爹看着也心疼,你哥哥嘴上不说,也是担忧你熬坏了身子,你莫要跟他活力。”
一顿饭吃得闷声闷气的,何漾掰开一只馒头,给何大林一半,另一半望了两眼,到底还是放在了夏颜的碗里。
此时恰是下工的时候,饭肆里忙得热火朝天,店小二应了两声,又转头号召别的客人了。
何漾提了一只烧鸡返来,背面还跟着那饭肆的店小二,手里提着食盒子,嘴里不住地赔罪告饶:“何相公可千万别恼,今儿个店主宴客,您敞开了吃,只请您饶了小的,在店主面前替我遮补两句。”
脱沙肉最是烦琐,光是剁肉泥这一道,就能叫人手腕酸上半天,更别提秋油、清酒一两不能错,夏颜只得比量着杯子掺杂出来。火候更是首要,人坐在锅炉前,熏得脸上*辣的也不能松神。
何漾到底忍不住叫喊了起来:“晓得我最烦何事吗?最烦你一忙起来就不顾我们爷俩,瞧瞧都这个点儿了,肚子里的油水都被刮下来一层!”
这话却让梅廉犯难了,只见他神情微微严峻,吞了一口唾沫:“实不相瞒,此次的货要的急,只要不到旬日工夫。”
“我晓得,都跟他吵了多少回了,明儿就忘了。”夏颜拿针线把裁好的衣片粗缝牢固住,就又去赶做嫁妆里子了。
炕案、香几、新月桌这些就不消多说了,光是装金饰的管皮箱就有正副十二件,里头还要铺上天鹅绒垫子,因夏颜缝纫技术好,何大林这回也不在内里找匠人了,只让夏颜来帮他制。
因着压力大,夏颜几近是废寝忘食地事情,如许一来效力倒进步了很多,将将在约期前一天赶制出了十套舞服,因时候太急,此次的衣服不比前次华丽,但胜在新奇新奇。她做了一件背后开叉的披肩,下头坠着玉线流苏,再装点一圈金色羽毛,动静之间飘荡扭转,倒真像一对小翅膀似的。
做绣花必定是来不及了,这时候就要磨练布局功底了,如何才气做出既简朴又新奇的外型来。
跳舞的主题是朱雀归宿,夏颜起首想到的是翅膀,可做框架羽翅是一项大工程,且十个舞娘舞步紧贴,太大的翅膀铺展不开,她就想着用绸缎代替。
一节黄瓜只剩下小半截时,隔壁看热烈的王棉花返来了,夏颜就拉了他唠嗑。
菜市另有卖山鲜的,比干货铺子里头的强多了,饶是代价不低买的人也多,夏颜挑了各色菌菇,洗净切成小丁子,拿竹签子串了,涂上景福斋的酸辣酱,用炭火烤熟。
教坊此次演出的是羽扇舞,十来个舞娘一水儿的江南人,个头小巧,肤色莹润,穿衣打扮倒是极易出挑的。只是个子小的人服饰就不能累坠,不然会显得痴肥繁复,七彩羽扇已是极富丽的了,服饰就应当尽量繁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