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晌晚晴准期赴约,夏颜不经意细细打量起她的面貌来,五官算不上绝美,气质倒是出尘,苏敬文替她求的那件衣裳是极衬她的,眼角一颗小泪痣极有神韵,越看越感觉有种吸惹人的特质,也不知她和何漾之间,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情素。
夏颜亲制的衣服,都在里头缝上了布头商标,考虑到名声的题目,只要晚晴的这一身没缝上,可她到底认出了这个,想来也清楚了夏颜同何家的干系。
虽谋生体例变了,可歌舞品格却式微下,还是还得官家子喜爱,广阳王府一月里就要点上两回,另有些官方的高门头老店,也三不五时请去热烈一番。梅廉两端赢利,场次竟垂垂有些排不过来了。
夏颜回过神来眨眨眼,把皮尺挂在脖颈上,忙清了清嗓子:“对,你随我来里间,褪了衣衫再量,那衣裙贴身,可得量准了。”
结账时,夏颜低头写收据,晚晴在店里来回逛着,忽而在一排衣裳前立住,无认识摸着上头的衣料:“我跟夏掌柜本来早就了解,只没打过照面儿罢了。”
说了这话又自发失口,便不再多言了,去里间把衣裙换下。夏颜拿了一只同款布兜装裹好,这也是给主顾的一个福利,凡是初级定制的主顾,夏颜都会亲制一些配饰,或手包或腰带,搭尖儿相送。
翌日朝晨何漾就把画稿赶出来了,双眼熬得通红,怕是一宿没睡,夏颜不由又有些心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多等几天也是成的。”
“不成!你一未出阁的女人家,画像怎能流落到外头去,”当下硬是把她的手掰开,抽走了纸夹到书扉里,“我再替你画个更好的。”
何漾双手执羊毫笔,一手蘸墨,一手蘸水,矫捷瓜代着染色。夏颜托着腮在一边看得昏昏欲睡,在她看来,这图样已经画得充足详确了,完整达到了她的要求。可他一画到鼓起,就不肯放手了。
何漾看了,竟也能会心,重新执起笔一声不吭画了起来,这回倒是老诚恳实不再添减了,夏颜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都还饿着肚子,夏颜见他画得出神,便不去打搅他,独自去厨房筹办吃食了。
“哪个良家子会如许穿,听我的才是!”何漾与她犟嘴,偏不如她意,直把她气得七窍生烟。
何漾听了这话也低下头打量起来,何止是眼熟,正主可不就在面前?夏颜一插腰,沉了声音:“你何为要画我的模样?”
夏颜把家里刚买的油泼鸡撕了一只鸡腿给他包了,又裹了两个饭团给他带在路上吃,歪着头想了一回才道:“旁的到还罢了,传闻江南有种辑里丝极好,你若得空就替我寻些来,有那便宜的湖珠,也买上两把。”
夏颜接过一看,眼神顿时一亮,加了一件牙色纱衣立马就不一样了,去了低俗,更加高雅娇媚。一想到这件改进的设想是出自何漾之手,又要穿在晚晴身上,内心顿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了。
早上还吃剩几个馒头,一并切成了片,裹着鸡蛋汁下油锅,不一会儿香味就飘散了出来。
说罢就要抽走,被夏颜紧紧捂住了:“罢了罢了,先用这幅罢,画得实在好,这笔买卖准能谈成。”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小我。何漾把绘画技法都教给了她,剩下的端看她本身了。适意泼墨,花鸟虫草一概不碰,只研讨工笔人物,从何漾那儿网罗来几幅名家画作,挂在墙上照着临摹。
夏颜正在默算账单,并未听进,只扣问般扬声嗯了一句。
夏颜在厨房里翻找一回,把完善的食材都记下,明儿恰好赶大集,菜市里的菜肉便宜,定要多屯一些口粮家来。
“你既这么看重这幅图样,想来是极首要的,早早替你画好,也好早些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