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布一张望,见无非常,才又抬高了声音:“也有小道传闻,那衣裳上被人动了手脚,里头藏了一根绣花针,世子这才失手落了马。”
何孝廉进京赶考出息未卜,可就算落了榜,做一介乡绅还是有准的。眼下恰是压宝的时候,押对了就赚的盆满钵满,押错了天然获咎了人。白老板内心竟有些镇静,他打量起面前这个小丫头,年纪悄悄就有此成算,不像是个俗物,要不就押一回尝尝!
“得得得,大哥不必如此,这事儿本就与你无关,只要千日拿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有人用默算计也是防不堪防,可我既吃了两次亏,再叫她拿捏第三回,那就是个傻的了!”
白老板一双瞳人缩了缩,内心止不住策画起短长干系。现在丽裳坊的气数大不如前了,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被官家丢弃后就成了浅显商户,说到底不过是一介孀妇支撑的门面,也没甚么获咎不起的,以往和梅氏有牵涉的官商现在都避之不及,就怕哪天连带着获咎了广阳王府。
这日织云坊的白老板又一次登门拜访,前一阵子传言混乱的短长,叫他一时不敢放开手脚定契,只得持续张望着,现在看来这丽裳坊怕是压不过风头了。
这就是了,怕是底下也有很多兄弟阋墙的传闻,可十年前王爷才多大,夏颜不信小小年纪就能下此毒手,端看姜王妃主仆极力查明本相的态度,就晓得这些年没少受如许的流言困扰。
白老板心头一窒,这小娘子莫不是想忏悔?四成已是最大让利,若再低些,自家可就没有赚头了,这小丫头看起来纯良,想不到竟是个黑心的。
“是有些端倪了,可……我今儿不是为这件事来的,”中人把果子握在手内心搓了个来回,又冷静放了归去,“实在是对不住夏小娘,你这铺子的店主又说要收回屋子了!”
补缀最费眼睛,夏颜盯着针尖时候长了,就有些恍忽。她放动手中的针线,扒在柜台上揉起睛明穴,刚一展开眼,就瞧见起初定契的中人上门来了。
丽裳坊的梅老板比来件件事情都不顺心,先是合作了几年的老货源俄然断了,紧接着店里的几个长工也来告别,几番一探听,竟然都叫另一端的欢颜裁缝给挖了去,顿时气得头顶生烟,广阳王府那边还没有转圜,这个月的买卖又一落千丈,母族那边几个老东西催钱催的紧,几下里一相撞,银子竟然周转不开了!
都城价贵,租屋特别不易,住堆栈又太喧闹,花消也很多。幸亏苏府在都城有宅邸,也有为官多年的亲戚可照顾,何漾只需递上名帖并苏老爷的手书便可。
那中人同夏颜客气了两句,双目环顾起店面,不住点头:“不过大半年,这小铺子倒更加像样了。”
“夏老板,年前咱谈的事儿,您看……”
过完元宵,何漾就要入京赶考了,此次南下路途悠远,起码得两月才气到达。
梅氏一族在本地也是驰名誉的世家,梅老板虽早已守寡自主,可与母族另有诸多好处来往,他们断不能眼看着这只荷包子出事,是以几大长老出动,竟去广阳王府把人带了返来。
“那老王妃是草原扎尔明部落的公主,本与老王爷育有一宗子,何如十年前坠马殁了,你瞧见的那件白虎罩衣,据传和当年世子出事时所穿衣裳极其类似,”茶社里人声鼎沸,梅廉把一角酒喝尽,话也多了起来,“有那功德之人说世子属猴,本就与白虎相冲,是以都是这件衣裳惹得祸,老王妃对此坚信不疑,这才触了她白叟家逆鳞。”
梅廉听了这话哪还不知其意,又是惭愧又是歉然道:“如果故意天然能探听清楚,此次惊扰了妹子,梅某惭愧难言,今后妹子如有难处,梅某定当赴汤蹈火,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