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下心头不适,把混乱物品一件件归类置放,屋子里俄然被塞得满满铛铛,瞧着有些压抑。
齐织娘是葛家双绝之一,她织造出来的妆花缎子明快饱满、瑰丽多姿,在凌州城是独一无二的抢手货。夏颜将一把铜钥匙放进她的手中,恭敬道:“此后我这小织造院就全权交与您打理了,劳您操心。”
“今时分歧昔日了,我在衙门办差,爹爹年纪大了,总得有人照顾。”
齐织娘的到位,意味着欢颜裁缝的供应链几近完整了,目前她从各大布庄囤积的料子起码能支撑四个月,待四个月后,自家的供应也能衔接上了。
次日凌晨,夏颜把一套貂毛大氅晾到院子里,青丫见了如许的宝贵衣裳,凑过来猎奇打量道:“这是送给少爷的吗,瞧着身量不大像呢。”
何漾点点头,见她去了,目光又重新落在大氅上,手指无认识刮过绒毛,诘问道:“这衣裳是给谁做的?”
青丫脆脆应了一声,提着小裙子溜溜儿跑远了。
“无需夏老板破钞,只需您的一句话足以,”葛中转过甚来,对着夏颜深深作揖一记,“以现在夏老板在皮草行的职位,若您肯做包管,葛某此次危急定能安然度过。”
同时,空间里的布料也几近用尽,只剩下几匹佳构织染没舍得用,夏颜望着这间曾今堆积如山的面料室,悄悄呼出一口气,暗道一声“多谢”,便缓缓合上了门。
两人眉眼间无声比武,直到两片熏香燃尽了,还是葛中败下阵来:“也罢,事到现在还死守这门独技,也不定有翻身的一日了。”
夏颜愣在原地,不知这丫头是甚么来源。
何漾也挂上笑容,朝她伸出一只手。夏颜小跑过来,凉冰冰的小手握住他热烘烘的大手,两人相视一笑。一高一矮俩身影,在月朗星稀苍穹之下,缓缓而归。
眼看着玉轮已经冒了尖,心想今晚她大抵又不返来了。将手中已经冷掉的酸梅糕又扎裹好,垂下眼正回身之际,余光瞥见一袭鹅黄裙摆缓缓走来。
“葛老板,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您明示,”她把手中的干果抛丢归去,拿帕子擦洁净手,正色道,“凌州四大裁缝铺当中,彩云肆才是气力最末一家,为何丽裳坊恰好先从你家开刀?”
葛中气味一窒,握紧了拳头核阅她的脸。
夏颜翻了个白眼,啧一声嘀咕道:“都是借口,还不是我把你们爷俩惯得骨头都懒了。”
另一头胡染娘瘪了瘪嘴,领着芝姐儿回了染院,把新染的干枝梅红绸缎熨烫平整,憋了一股气想跟后院较较量儿,一样是做料子,她偏不信自家的印染技术能输给织造的。
“葛锦十八花”是葛家绝活,也是织锦庄的招牌花色,这类花缎素净繁复,连外界最巧手的织娘也仿造不出。可夏颜对于复制别人的特性一点兴趣也无,她看中的还是葛家的人才。
“不是他的,他客岁有一套新的,还没上过身,这件是要送给别人的。”
夏颜落落风雅,安静与之对视。
“都堆到你自个儿屋里了,拉拉杂杂好几筐,摞了有一人高,你去清算清算。”
夏颜闻声这话,不由堕入深思。
夏颜捂嘴笑了,看着何漾的眼神闪亮亮的:“那到来岁秋收以后,雷蚂蟥的脸岂不是要被打肿了?”
“本来如此,是我冒昧了,”夏颜对晚晴的品性又多了些体味,本身也算获咎过她,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恐怕争锋相对那一天也不远了,“那依葛老板高见,你我两家又该如何是好?”
凌州四大衣铺各有特性,丽裳坊金玉雍贵,彩云肆印花精彩,织锦庄织绣冠绝,欢颜则物美价廉,格式新奇,特别以皮草衣物最为脱销,是以在凌州的皮草商心中,夏颜才是最首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