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捷出了空间,一翻开门,就见外头站了两名衙役,见了她稍一拱手道:“夏老板,烦您跟我们走一遭罢。”
新官上任三把火,凌州知府自上任以来,确切烧了一把大火。
“葛家双绝公然名不虚传,这等佳构我定当保正视之,不负您的心血。”夏颜把料子卷好,在外头罩了一层尤墩布护丝。
这番阵仗就让人摸不着脑筋了,若说官府为了钱,那未免也忒冒进了些,且不说戋戋知府吞不下这么大师私,就算利欲熏心想欺诈一笔,却又独独只拿方家开刀,就更让人不明以是了,同是百年世家的梅家就摆脱了干系,未伤分毫。
“如许的料子也不知谁能穿得起,少不得三五百的价儿呢。”蔡大婶啧啧称奇,她在丽裳坊时宝贵料子也没少见,可这般精彩绝伦的还是头一回见地。
“大妞,昨儿早晨风刮得短长,你怕是没睡好罢。”何大林把一碗臊子面端上,按闺女的吃口洒了两勺醋,“这几日怕是要下冰珠子,路上冻了,你出门时记得穿厚底的鞋。”何大林絮干脆叨叮嘱很多,夏颜一一应了。本日是月末,铺子里要盘点,确切又有一通忙活了。
自古以来民斗不过官,就算是富商大户,碰上了霸道官府也只要乖乖被逼迫的份儿。可此次风波垂垂发酵开来,恰好构成了一股反势逆流。
“女人,这月的彩石湖珠都送到了,您先验验货?”正慌乱间,另一边的采珠商贩又来叨扰。
夏颜把本身关在空间里涂涂改改,一门心机钻进设想中,连内里响起的拍门声都忽视了。
这些事夏颜只提过一回,剩下的都是招娣亲身办好的,前后不过十几日工夫,就说动了三家车行,这件事上招娣确切功不成没。
他走到炕边坐下,青丫替他褪了鞋袜,将双脚放入水中,便要替他捏脚。何漾微微一愣,眼神轻抬,拦下了她的手说道:“本日不必了,我本身来罢。”
招娣把几批料子登记造册,只看了一目炫色,便知该往几号库房存放,教唆夫役汉搬抬,每抬进一箱,就在花名册上画个圈儿。
这几日百姓糊口也非常不便,连买块豆腐都要拐到犄角旮旯小市去。仅存的几家粮油店遭到哄抢,官方囤物之风渐盛。民怨乍起,且呈沸腾之势,面对如此压力,官府总算松了口,将方岱川安然无恙放回。
是以在大惠朝当官,就不能做买卖。
几十年来方家一向遵循官商分离的祖训,并无方氏后辈退隐为官,且在官方也多有善贤之名,可此次方家所运营的铺面,无一例外都被完整查检了,其惨状与抄家也相差不远了。
这块料子斑纹一气呵成,对于裁拼接缝要求极高,如果错开一毫,全部衣裳的纹路就扯歪了。夏颜摩拳擦掌,少不得要把本身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
梅廉摇点头,只说了一句“不知”,两人便沉默下来,各自想着苦衷。
如许的诡异之事不得不让夏颜心中警铃高文。
知府大人此番行动,很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之意。凌州官府真正盯上的大鱼,恐怕是朱门富商方岱川。
齐织娘织就的第一匹妆花缎缓缓展开,夏颜切近了眼儿细细品鉴。中间几大徒弟也交头接耳,不时竖起了大拇指。通经断纬的织法确切少见,光这一匹就出了三十多种色彩,层次丰富,精彩都丽,外型奇特的穿枝杂花装点其间,二者相得益彰,华彩不凡。光是这一段展开来,就让人不忍心下剪裁开了。
这事儿奇就奇在这里,这位知府大人是天子面前排得上号的诤臣,获咎的王爷大员不计其数,却一向深得宠任,之前官拜平章政事,不知为何甘心自贬到凌州来做一介小吏。是以戋戋一个边塞的闲散郡王,还并不能让他大开便利之门,这一回风波也涉及到王府名下几处商号,却恰好漏了丽裳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