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楼跃下消逝无踪?”何漾一脸凝重,将一颗花生放在桌面上按捏,低头深思。
“此民气中有丘壑,如果为官作宰,必有一番高文为,可惜了。”何漾在纸笺末端落了款,通读无误才收进信封中。
送给何大林的金丝烟和汤氏刨木刀,是她费了很多心机才得的。而给何漾的云头墨也是一年仅出百块的佳构,就连青丫,都备了些女人家喜好的脂粉膏油。至于何家二房的年礼,除了芝姐儿的经心些,那伉俪俩的节礼就把常日采集来的模样货挑了些来充数。
此人技艺极其敏捷,从二楼跃下竟也悄无声气,看来不是平常窃贼,且屋内整齐没有翻动过的陈迹,可见此人的目标一开端就是缝纫机。
“店主,贼人呢!”胡染娘双颊通红,举着木棍四下张望。
二楼夹道暗淡,夏颜举着油灯,脚下踏实,踩在木板上一脚深一脚浅。推开门,一阵冷风铺面,手上的油灯摇摇摆曳,顿时复苏了大半,她明显记得出门时已经关了窗户!
何漾点了点头,把笔墨纸砚清算好,拉着她坐到椅子上,拿过炒货碟子,一颗颗替她剥干果。
欢颜的小楼比平常商店还高些,爬上去已是不易,要刹时跃下落地精准更是困难,观此人技艺明显是练家子,对此他不得不正视起来:“这几日你返来住罢,在我跟前也能放心些。”
夏颜想起戏文话本子里常提到的女首富,更是各式感慨道:“想当年穆娘子能做到国之首富,自是我等指路明灯,虽不能与之比肩,也可效仿一二,方不负来此人间一遭。”
正如何漾所承诺的,这几日欢颜周边确切加强了巡防,夜里再也没有窃贼敢来骚扰了,夏颜这才睡了个结壮觉。
“罢了,我知你现在顾虑颇多,不会勉强你。这几日我让巡防班的人多留意那带,再雇几小我照看你。”何漾这般筹算犹觉不放心,又去研墨写帖子,拜托家中有门路的同案互助。
何漾仔细心细剥着瓜子壳,只挑那饱满肉厚的剥。未几会儿,碟子里就堆积了一小撮瓜子仁,夏颜也不客气,抓了一把送进嘴里,嚼了几齿顿觉满口香,“东海的战事如何了?传闻倭寇都撤了?”
“前段日子官府那般对他,他另有如此风采?”夏颜把这本书抽出,随便翻开几页,见都是些看不懂的句子,又冷静放了归去。
几人都喝得醺醺然,夏颜觉着脑袋有些木了,便起家告别,回屋安息去了。
这机子丢了事小,被人思疑了身份才伤害。当下她只得强作平静,朝几双体贴的眼睛衰弱地笑笑:“无妨事,没准是我喝高了,酒意上头看错了。”
经此一事,她也不敢睡结壮了,把缝纫机收回了空间,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又拿出铃铛串在线上,在屋里布下了“天罗地网”,抱着擀面杖和衣而睡,拽着被子角迷迷瞪瞪了一夜。
现在店内红利每月多达千两,如此下去,不出几月,凌州裁缝铺子的头把交椅就要换人了。
何漾嗯了一声,把堆得尖尖的瓜子壳扫捋进簸箕里,拿起抹布将茶几面擦拭地一尘不染,“朝廷丧失惨痛,新造的战船被打得七零八落,上面如果见怪下来,今后的日子怕是都不好过了。”
“跑了!”夏颜扶住炕沿坐下,没人晓得她心中的发急。
恰是春暖花开之际,欢颜裁缝的买卖也日渐升温。换下了厚重的棉袄大氅,精美的腰襦披肩垂垂在凌州城内流行起来。
而正在情势大好之际,织云坊的白老板却俄然登门拜访,同夏颜密谈了好久,便断供了欢颜的货源。
“梅记那边,比来可有动静?”夏颜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