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氏远去的背影,夏颜不怒反笑了,想不透做人如何能这么荒唐。
何氏见女儿的新鞋被脏水污了,撸起袖子就要闹,夏颜也不是茹素的,踮起大勺护在面前,她要真敢脱手打人,就别怪本身抡她的脸。
何大林抬了抬手哀叹一声:“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可到底是放不下,你不知他们三天揭不开锅的日子是啥样的……”
面团发酵好已经是两刻钟后了,这期间有刘大娘帮手,包子馅儿也调好了。菜馅儿里拌了白芝麻,比滴麻油香多了,肉馅儿里也加了香料,一点也闻不出腥味,夏颜抽着空还做了萝卜丝馅儿的,何家爷俩嗜辣,撒了辣面子出来,光闻着就能把人馋虫勾起来。
“爹爹只顾本身问心无愧,可曾想过如许是害了他们?谁还能养他们一辈子不成?”
何大林一听立即唬了脸,看何氏的神采也有些不善:“上回打得她几天出不了门,这回还要作妖?”
夏颜晓得他这是在安抚本身,本来内心的那点不快也散了,嘴上却不接管他的美意:“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么?”
“他大伯,你如何能被这小贱……小丫头唬了去?你看看我们芝姐儿!”何氏把女儿往前一推,小丫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见夏颜盯着本身的脚,芝姐儿不安地缩了缩脚尖,把长及脚脖子的裙子往下扯了扯,希冀能挡住脚面。夏颜望了她一眼,直把她吓得抖了抖。夏颜摸摸脸尖,本身有那么凶么。
何大林瞧见了她湿漉漉的鞋子,眉头紧舒展了起来,指着窗台下一双晒着的鞋袜道:“那是颜姐儿新做的,先给芝姐儿换上吧。”
“难不成还要看着他们饿死不成?我们到底是远亲兄弟,把他们看顾好了,将来我才有颜面下去见爹娘。”
面食不顶饿,中午又煮了新粳米饭,刘大娘掌勺做了红烧肉和酸菜炖豆腐,因着两个小丫头不能吃辣,便把泡椒另装一只小碟。她本身在厨房扒拉了两口饭,装了些饭食就归去服侍丈夫了。
“这话你爹爹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如何都是一家人,突破牙齿肚里吞,到底血浓于水,他是长房宗子,肩上挑着担子,断不能看着弟弟弟妇刻苦的。”
快到中午,何氏才带着芝姐儿现身,说是帮手实是蹭饭,夏颜只当她们是氛围,路过期瞥了一眼芝姐儿的脚,鞋袜已经换了,却不是夏颜的那双,一双旧单鞋套在肥大的脚上,鞋边打了补丁,脚指顶着鞋头都能看出表面。
“你婶娘是有些特别,可她没甚么坏心,”又想到前儿才把夏颜踢得下不来床,这话就有些站不住脚,咳嗽了两声持续道,“她当年也不是如许的,都是变故一个接一个,才硬生生把人磨坏了……”
巳时刚过,匠人们恰好塞两个包子进肚,午餐还得一个时候后才开灶,若没有副餐垫饥,手脚早就饿软了。饶是这会儿吃饱了,锅里的汤正冒着香气儿,这些人也忍不住多嗅两鼻子。
被夏颜瞪了一眼,何漾更加感觉好笑:“我倒不知,你这丫头还晓得孔夫子?”
夏颜盯着鞋尖,绞动手指不说话。
刘大娘拿了簸箕和扫帚,把屋子里的积水扫尽。转头见小丫头双手握着厨刀,拼着力量剁骨头,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便扶住了她的胳膊,本身接过刀去,一边使力量一边道:“下回让卖肉的替你剁小些就成。”
可这丫头却不一样,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儿,翻起脸来六亲不认,连官都敢报,一想到这,就感觉腚上的皮肉又火辣辣的烫起来。
夏颜晓得本身劝不住,便也不再多舌,活到何大林这个年龄了,有些风俗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夏颜一言不吭,又拿了刨子削萝卜皮,垂着眼不知在想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