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团发酵好已经是两刻钟后了,这期间有刘大娘帮手,包子馅儿也调好了。菜馅儿里拌了白芝麻,比滴麻油香多了,肉馅儿里也加了香料,一点也闻不出腥味,夏颜抽着空还做了萝卜丝馅儿的,何家爷俩嗜辣,撒了辣面子出来,光闻着就能把人馋虫勾起来。
刘大娘切肉的手一顿,看了夏颜一眼,把手边的油盐递了畴昔才又道:“我是不晓得甚么德啊怨的,你只凭知己问问本身,你爹爹待你但是至心?莫非这也是为了博名声么?”
刘大娘手活儿标致,包包子的活就交给她了,夏颜只在一旁打动手,把面团捏成一块块小剂子,滚了干面给刘大娘擀。刘大娘行动敏捷,一屉包子刚出锅,另一屉就接上了。
“以德抱怨,何故报德?”夏颜把老酵面掰下一块来,拿水和开了倒进面粉里,揉匀发酵,又接过刚才的话头,“爹爹就是滥美意,养了这些年可养熟了?到头来只为博个好名声么?”
夏颜举起大勺挥了两下,威胁般暴露一双小虎牙:“孔夫子还说‘君子远庖厨’,尔等还不速速拜别!”
夏颜盯着鞋尖,绞动手指不说话。
巳时刚过,匠人们恰好塞两个包子进肚,午餐还得一个时候后才开灶,若没有副餐垫饥,手脚早就饿软了。饶是这会儿吃饱了,锅里的汤正冒着香气儿,这些人也忍不住多嗅两鼻子。
可这丫头却不一样,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儿,翻起脸来六亲不认,连官都敢报,一想到这,就感觉腚上的皮肉又火辣辣的烫起来。
内心委曲,连何大林也不想再多看一眼了。转过身兀自做活,把骨头剁得咚咚响。何大林摇了点头,也不睬会夏颜的小性儿,揭动手背上的干泥块,转头又去忙活了。
夏颜晓得本身劝不住,便也不再多舌,活到何大林这个年龄了,有些风俗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家里哪另有充裕的鞋?钱都给她爹治腿啦!”何氏嚎了一嗓子就要哭,部下掐了芝姐儿一把,芝姐儿吃疼,哭得更短长了。
何大林一听立即唬了脸,看何氏的神采也有些不善:“上回打得她几天出不了门,这回还要作妖?”
“爹爹这话差些事理,”夏颜抬开端,打断了何大林的话,接下来那些事理夏颜捂着耳朵也能想到,可她就是以为那套不对,“本身不争气,怨不得旁人,叔叔婶娘有手有脚,只要肯刻苦,日子如何过不下去?那明显是个无底洞,爹爹何必要去填?”
“爹,她要打我!”夏颜抢先答道,白着一张小脸,不知是怕的还是气的。
夏颜举着大勺撵走了他,转过身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刘大娘被这对活宝逗得直乐,手上行动却不断,敏捷地把萝卜块倒进煨了半熟的骨头汤里。
幸亏何氏只是破口痛骂,一双小眼睛警戒地看着夏颜。经历了两个回合,她也明白夏颜不是好惹的了,内心不由有些慌。这些年她这里作威作福惯了,一时下不来台面。何大林向来是好吃好喝供着她,何漾固然精些,却也没真把她如何样,不过占些口头上风,本身总有体例抠出些钱来。
何大林瞧见了她湿漉漉的鞋子,眉头紧舒展了起来,指着窗台下一双晒着的鞋袜道:“那是颜姐儿新做的,先给芝姐儿换上吧。”
“你婶娘是有些特别,可她没甚么坏心,”又想到前儿才把夏颜踢得下不来床,这话就有些站不住脚,咳嗽了两声持续道,“她当年也不是如许的,都是变故一个接一个,才硬生生把人磨坏了……”
“今儿你但是恼了爹爹?”何大林把手里的烟杆子点起,吸溜了一口烟吐出,蒙蒙的看不清脸。
“他大伯,你如何能被这小贱……小丫头唬了去?你看看我们芝姐儿!”何氏把女儿往前一推,小丫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