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何意义?”
顾佐回到怀仙门,坐在自家小院中,听着溪水淙淙流过,望着初春的满树绿芽,这般万物复苏的气象本是令人表情愉悦的,但现在却提不起他的兴趣。
见张磨还没太明白,文阳雨盯着他,减轻语气,叮咛道:“庇护好怀仙馆,不但不能任其灭亡,还要庇护其传承,别让人鸠占鹊巢。”
“如何了?”宋刑曹很惊奇。
闲谈半晌,文阳雨起家告别。走到远处,又忍不住回身,看了两眼粗陋的院子,以及肃立院外恭送的顾佐身影,忍不住轻叹:“这家道馆才立多久,却已如此落魄,若不庇护,或许不久以后,又要灭亡了。”
传闻流林宗的罗师姐又去外郡比试了,一天到晚忙着为山阴修行界彰显声望……你就不能歇一歇?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究有人路过,停下脚步。来人有些胖,叉着腰看向顾佐,顾佐识得此人,恰是中肆卖肉的屠夫,他前几天还跟屠夫的肉铺上割过一块肉。
宋刑曹道:“那里有那么轻易?手续烦琐着呢,你先等等。”
当然,另有一条前程,连山阴的户籍也不要了,直接走人。但这条路,将意味着顾佐重回流民身份,就好似霸道长一样,不到最后的境地,很难下这个决计。
宋刑曹低声轻笑:“县尉放心,他不把怀仙馆交出来,当然不能放他出县。”
张磨将文阳雨的原话奉告,道:“人走了,宗门灭亡了,跌出前十,郡中法司、太守在龙瑞宫的道爷面前,脸上挂不住。”
没过几天,张磨就在县衙刑房见到了顾佐的身影,他让人将宋刑曹叫畴昔扣问,宋刑曹道:“顾佐是来二次上书的,此次没提迁馆的事,只是想办理户籍迁转,迁到南诏,这小子想跑。”
以本身的脚力,不乘舟车的话,从江南到剑南需求一个月,路上用饭就要照着三百文花消,不住旅店的话,还剩一百五十文,到了剑南后还要往南才气达到南诏,路上有多远,顾佐不太清楚,但这一百五十文应当备出来才是。
是以,这四百五十文是不能动的,明天要想体例才好。
张磨拥戴道:“两年前,雷云派就是这么灭亡的,三名弟子改投他宗。怀仙馆秘闻薄弱,支撑不下去也是普通。”
第二天,顾佐去若耶溪边检察鱼篓,收成了六条鱼。进城以后踟躇很久,找了一家偏僻的巷口,将竹篓放下,靠在墙角处站定。站了一会儿,俄然想起来,赶紧将背着的斗笠套在头上,往下拉了拉,遮住脸。
“老宋,压着他,别让他跑了!”
到处打斗很成心机?
文阳雨打断道:“我来之前,薛太守言道,三十六家是个吉数,毫不能再减了,晓得为何么?”
文阳雨道:“没错,以是本年郡中只剩三十六家宗门道馆了,如果怀仙馆也灭亡,便又少了一家。”
这里不是县中商店,也不是主街,而是县中某大户的院墙下,来往行人未几,就算路过,多数直接走了畴昔,没如何瞥见顾佐。偶尔有人抬眼看一看他,也不明以是。
顾佐问:“不知需求多久?”
宋刑曹非常不舍:“这......”还想再说,被张磨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低头:“明白了!那还打压他么?”
就见屠夫摇了点头,也不知有没有认出他来,手一扬,一枚铜子腾空抛入竹篓,然后迈着步子,晃闲逛悠拜别。
张磨怔了怔:“这个……天罡三十六……唔,确是吉数……”
等了七天,顾佐沉不住气了,整日无所事事,的确就是虚度工夫。不但是虚度工夫,连“工夫”都快度不下去了,手中满打满算还剩半贯钱,五百文,这笔钱是他去南诏的盘费,再这么耗下去,连盘费都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