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不下雨了,堆栈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魏方憋不住,要出去耍。薛云卉说她外头的衣裳像样,里边的却太寒酸了,穿了半袖遮不住,便说要去买几件里头穿的衣裳。
薛云卉勉勉强强地学了些,挑了两支便宜些的钗子插头上,把贵重的揣进了承担里,想着转头跑了,也能换钱。
聒噪的妇人走了,袁松越微微松了口气,见那女人也不睬他,穿戴他的半袖百褶裙,蹬着他的月白绣花鞋,梳着他请人给她梳的发髻,簪着他着人给她买的珍珠步摇,还一副理所该当的模样,他感觉,他得把话说清楚,免得她想入非非。
那妇人见了袁松越赶紧起家施礼,见着他往薛云卉身上打量,很有眼力隧道:“老爷家的太太真真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老爷好福分,太太这般姣美;太太也好福分,老爷待您至心疼爱……”
纨绔还痴痴地看她,薛云卉笑了,弯起的嘴脸和眼睛不知不觉更披发着一股撩人的魅力,犹觉不敷,她还学起那青楼的女子来,佯作娇羞地掩了口,一个媚眼直直飞到了纨绔身上。
薛云卉瞧着,眼中亮光一闪而过。
当然了,也不过是讳饰身份的用处罢了!
“太太可真真是姣美,哎呦,小妇人也就见过一回我们知府大人的如夫人,当时只感觉美若天仙,现下见了太太,都不知如何描述好了!”
她这厢弄好了,梳头妇人瞧着,直夸。
不过,眼下虽不顶用,可若能跟他跑了,转头甩了他开溜但是很轻易的。
眼下她在这卖凉瓜的摊前站了一阵,让二胖买了两个瓜带着,又回身往下一个小摊去,一转头,正瞧见不远处一个男人,被两个小厮扶着,正往这儿来。
不过一会儿,庄昊便寻了会梳头的妇人来了,袁松越让她去给薛云卉梳个像样的发髻,顺带教教她。
薛云卉撇撇嘴,心道这鬼侯爷才不会这么好,定然有旁的筹算;而袁松越却面上闪过一丝生硬,摆手止住了那妇人的话,让她下去了。
这么想着,袁松越又哽了一下,那她除了好吃好喝,还能游山玩水?
……
他这趟去卢氏县是想先探一番底,再亮出身份,不然处所上那些人,定然全弄好了等着他查,那另有甚么可查的?以是,他要假扮过路富商,带着姨娘出门,边打理买卖边游山玩水……
她转过了身来,本来高挑的眉稍好似微微压了压,显得和婉很多,红唇似是也沾了口脂,更加素净夺目。
她不去,只带着把守她的庄昊和二胖,磨磨蹭蹭地在各色小摊前流连。
此人的模样,一看便是个纨绔后辈,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袁松越一起还想掩人耳目,她如果被这纨绔胶葛上了,这逃窜的胜算,可就高涨起来了。
人家捉来仇家,都是用来折磨出气的,他这个倒好,差点没把他气死不说,还当起了“姨娘”!
袁松越被他二人这么夹着耳朵一说,只好道:“那便都出去吧。”
立时,那男人便转过了头来,一眼便瞧见了薛云卉。
这天到底还是热,他们一行走了没多远,便寻了个茶棚吃茶乘凉。薛云卉好不轻易出来放风,那里会往袁松越眼皮子底下送,没得让他看得更严实,一点跑路的机遇都没有了。
当街被美人抛了媚眼,纨绔立时酒醒了一半,腿脚立时利索起来,三步两步就奔到了薛云卉面前,完整忽视庄昊二胖警告的目光,一把就拉上了薛云卉的手腕。
“哦。”薛云卉应了一声,她就晓得是如许。
她说着,替薛云卉整了整头上的粉珠步摇。她是劈面布庄的老板娘,平头老百姓一个,那里用的起如许的东西,在她眼里,这不是袁松越对薛云卉的心疼,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