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六皱着眉头没有答话，他看徐凤春有些眼熟，模糊记得曾经见过，可详细甚么时候在那里见过又想不起来。他正揣摩着，划子贴到铁皮大船上，徐凤春双手五指曲折成爪，如锥探出，抓进船板，双手瓜代，壁虎般爬上船尾。
“她如何在这里？这……如何措置？”武岳阳问道。
武岳阳、姚青几个少年人围在蒙面女子冷秋禅身边，不晓得该不该救她。麻耗子蹲下，从冷秋禅袖筒中取出原属于本身的两把匕首。
“徐舵爷是哪个……”
“呵呵，我劈面喊他‘老苟’也无妨。听你的话里的意义，老苟就是你们的长官了，是不是？”徐凤春笑道。
“知事？宜宾只要个县长，叫苟富达。”曹正芳道。
船上不管是郝老六一伙袍哥还是治安队的警察，对徐凤春闪现的这一手工夫无不咂舌。固然船尾木料上没有蒙铁皮，但是船身全由杉木涂抹桐油打造，坚固世故，风波不侵，在这怪人手里竟如败絮腐土，他所过之处，留下两排颇深的梅花指印坑洞。
徐凤春重新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曹正芳几遍，“明天是个好日子，不宜打打杀杀，都散了吧。”
“没人脱手就放了她吧。”武岳阳推冷秋禅几下，但她并未复苏。武岳阳起家去江边将水囊灌满水返来，揭开冷秋禅的面纱，要喂她些水喝。
郝老六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暗骂一句：“阿谁龟儿子咒我？”他神采乌青，眼看着曹正芳带领治安队扬长而去，郝老六将手中砍刀用力劈在船面上，“老子的匣子枪如何不见啦？船上甚么时候遭贼了？”
徐凤春见曹正芳客客气气，也就收了倨傲的态度，笑道：“好说，好说，两今后中午，徐某亲身负荆请罪。”
武岳阳捏着水囊悬停在她嘴旁，楞住了。
曹正芳率着治安队下了夹板帆船，回到矮棚渔船，向北岸驶远。
一张冰冷精美的面孔闪现出来，柳眉樱口，鼻梁苗条，脸颊略显清癯。她两眼紧闭，睫毛弯翘，眉头微微皱在一起，仿佛一个受了委曲方才睡熟的婴孩。
“老把头铁木鱼，果然就是他么？”
徐凤春斜睨一眼，旁若无人地向郝老6、曹正芳一群人走去。他手上发力，收回咯吱吱的声响，木料被他攥成无数碎块。
铁牛哪管船上遭没遭贼，他看郝老六放走治安队，粗声嚷道：“真放他们走啊？我追上去全把他们撞沉算逑！六哥，你说话嘛！”他见郝老六一言不发，又扭头问老崔，“老崔，咱这是放虎归山！你哑巴了，不劝劝六哥？”
“归去奉告他，袍哥大爷，可不是谁想抓就能抓。趁便跟他说，徐凤春返来了，过两日我亲身去找他，他若等不及，来找我也是一样。”徐凤春说着双手齐挥，手中木屑簌簌弹出，似下了一阵雨，“噗噗”打在船面上。
“你们另有多少人，一遭都喊出来吧。”曹正芳看着驶近的划子，对郝老六道。
“哪个苟富达……黄胡子苟眼镜是么？”徐凤春想了半晌道。
郝老六这时也明白了为甚么看徐凤春有些眼熟，徐凤春做舵把子的那会儿，他还是一个刚入会不久的“老幺”，只在“单刀会”和“团年会”时见过徐凤春几次。（哥老会中每年例行停止的几个集会，不过引进新人、调剂帮会职员职位品级、讲端方论恩仇之用）郝老六是丁敏汲引发来的“巡风六爷”，天然对这位刚冒出来的徐舵头有些冲突，他想出声禁止郭子放人，胳膊被人攥住，转头瞥见老崔对他摇点头。郝老六忍住没有出声，拎着砍刀冷眼打量徐凤春。
“你是阿谁郭子吧？把人放了！”徐凤春扭头冲中间夹板大船上最早识出他的那名老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