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男人走到大厅门口的台阶上,虎着脸从左到右一一扫视着众山匪,他两腿微微岔开,脚同肩宽,清了清嗓子,然后盯着秃顶男人,一字一顿隧道:“谢老二啊谢老二,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杂役们相互挨近聚成一团,撸胳膊挽袖子做困兽之斗。
谢老二挠挠额头,道:“大掌柜的,我是受气不过,打猎的被猎物耍了,这口气我咽不下!”
众山匪呼喝推搡着何四一伙人进水牢去。
“别意气用事了,放过露台山的天时上风我们不消,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拼杀,这是兵家大忌!我姚金山不会走这步棋。”露台山大掌柜大头男人道。
“她还真是‘棒老二’?”武岳阳心中暗自嘀咕,他不敢作声,重新埋没好身形,只在茶叶和粗盐口袋间扒开一个小孔,将眼睛凑到孔洞处向外张望。
大头男人迈大步来到围院里,穿过人群,走到一副担架近旁,蹲下身来细细察看。可担架上的山匪早已断气多时,身材变得生硬冰冷,胸口流出的血也都固结成了黏块。大头男人拉过遮尸布,袒护住尸身的头脸。
“怕你挑的花色不对,布放在哪儿?”女人摆布扫视。
武岳阳瞅着豁牙子连连扔下去五六捆布匹,眼瞅着本身要闪现出来,赶紧眯缝了眼,一动不动缩成一团。
盗窟内屋舍、草棚浩繁,修建成门字形分三排连在一起,环绕着大围院,西侧是木板、竹排搭建起来的马厩和粮仓,东侧是由砖瓦盖建的小屋,当中是一排既非古刹又非居住用的长型瓦屋,屋檐上挂着一块玄色横匾,上书“官房”二字,很有些衙门的气度。
姚大脑袋留下粮台管事和账房先生将车上货色盘点入库,武岳阳随车被拉入粮草库房,他从裂缝里向外张望偷看,库房里除了他只要四个山匪。一个油面大腹男人,武岳阳听到先前山大王和他说话,晓得他是这粮草库房的管事,另一个端着本子写写划划的白净面皮的教书先生样的中年人,想必是管账目标账房先生。剩下两个搬运码放货色的少年和武岳阳年纪相仿,定是山上群匪中职位最低的喽啰了。
“谁敢过来!”
“呦,至公子来啦。你看看,你喊一声,我直接送去多好,还劳烦你亲身跑一趟?”肥圆的库房管事谄笑道。
“你干啥去?”大头男人瞪眼喊道。
山上众匪枪法都不错,但是他们的枪法大半都是大掌柜教出来的。大掌柜军伍出身,在石友三身边做了十几年的保镳长,枪法入迷入化,百米外射击袁大头大小的银元,十不失一。众匪听到枪响,顿时心凉,暗道:“完了,二掌柜的活不了了。”
武岳阳正胡乱深思着,一个豁牙的小喽啰跳上他藏身的马车来,抓起一口袋茶叶递下车去。武岳阳灵机一动,想起一个能将四匪调集过来的体例,他决定装死。
葛师爷点头承诺道:“包在我身上。”
大头男人长叹一口气,突破沉默,他说道:“翅膀都硬了是不是?我还不能说你们了?”
“大掌柜的,是我办事倒霉。”秃顶男人谢老二咬牙道,从中间刀疤脸手里夺过歪把子,闷着头就往外走。
武岳阳曾听同窗讲过,这露台山上有雷音寺、和尚衙门、第一禅林等多处景点,也曾想到此玩耍一番,不想本日倒是以这类情势旅游。武岳阳正贼头贼脑地偷-窥着,先前那女子从“官房”大厅中走出来,她前面跟着一个腰杆笔挺的中年男人,此人浓眉大眼,短发短须,一个巨大的脑袋如糖葫芦一样粘在水桶般粗细的肩膀上。更奇特的是此人还穿戴一身戎服,腰间别着盒子炮,脚上踩着齐膝的长筒黑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