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别说,掌柜的也放出过话儿,不扳连兄弟们,但有更好的出息,尽管各自奔去,管三个月的人为当川资。可我们到底都受过童掌柜的恩德,谁不是没交谊的人?可大师伙儿都深思这店里这么下去也不是体例儿,就鼓动账房先生去跟那女人说叨,许她些钱,让他们另投他处。”
老张头儿又摆了摆手,拖着板车儿便一径去了。回到家里,老张头儿把菜筐子往院子里一摔,不成想里头“哗啦啦——”有响儿,老头子扒拉开捂菜的盖头,本来是足足两吊钱,他迷惑的提起来,深思了一会儿,哈哈一笑,“这狗日的,平白无端的打趣我。”说完,自去忙了。
“成!成成成——”郝多金瞥了潘瘦子一眼,麻溜的钻进柜里,算好现银一百两,制定票子交与男人,喜上眉梢,大爷长大爷短的叫着。
正说着,当铺里又走出去一个穿着华贵的瘦子,前脚刚踏出去,便扯着嗓门儿喊道,“郝多金!我要赎当!”
“皋比加熊皮就算银子二十两,余下的折合十两如何?”
“别的,”男人转向潘瘦子,“一口价!六十两,山参我要了!”
张小五会心,“嗬!承恩了您老,赶明儿必然给您补上!”
柜上先生两眼瞪得滴溜圆儿,高喝一声,“高朋到!看茶!”后边回声出来两个小厮,一个端上来两碟儿果子和茶糕,一个提着水壶并托着一张茶盘,双双放在一旁的小桌儿上,热水慢沏,一股浓烈的茶香就飘了过来。“客长慢用。”说完便退下去了。
另一边,街上的一产业铺里,走出去一个身材魁伟,头戴青纱的男人。那柜上的先生正打着算盘,俄然面前一黑,亮光儿都被挡住了,他扶了扶鼻子上的西洋眼镜儿,昂首见他身上背着个大包裹。
“这位爷?你是典当还是赎当?”那柜上的精瘦脸庞,细眉鼠眼,目睹着来者身上有东西,不敢涓滴怠慢,赶紧一脸堆笑的逢迎,愈发显失势利嘴脸。
这下郝多金急了,拉开潘瘦子到一旁,“我的爷!好爷爷!您就别跟我添乱了,我就给你算五十两,把那老参还给你还不可么?”
“这就是了,现下申时末,本店向来正申时便打烊了,您来晚了一步。”说完,郝多金对劲的笑了笑,不再理睬潘瘦子。
“这位爷,您这几张皮子模样都还过得去,也完整,毛色也都具属上乘,只可惜光阴未久,尚未发透,我明天若收了,免不了还得请人再制一制,以是代价么...”
那郝多金也不与他硬犟,走到柜前的西洋自鸣钟前面儿,转头笑了笑,对潘瘦子说道,“潘爷说到褃节儿上了,说好的一月为期,明天可还在一月以内?”
柜里的先生翻开柜门儿走出来,笑着看了看来客,一边谨慎翼翼的提起那张皋比,“啧啧啧,不错!实在不错!”他又放下皋比,提起那张黑漆普通水灵的熊瞎子皮,铺在柜上,不竭用手在上面摩挲,又侧着脸在上面贴了贴,又不时翻过来调畴昔搓了搓,另几张小的皮子也细心看了看,完了以后捋着胡子踱着方步,眸子子一步好几转儿,不竭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和这一摊子货。
潘瘦子一听,茶碗往桌子上一摔,“姓郝的,当初咱可不是这么说,议定五十两典出,一月为期,只要不超越一个月,原价赎回,你是买卖人,怎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一钱一斤。”
“单单是这皋比,没用兽夹,没使箭头儿,亦没用圈套,乃是从脖颈儿处豁口儿,全部扒下来的,算作三十两恐怕分歧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