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甲受大蜜斯之命来送信,却不肯见赵世雄,此时内心一番委曲既被谅解,反而找不到话头来讲叨。正要开口,赵世雄说道:
“那便是白舂学艺不精,未能获得青尺玉倾囊相授。”
话毕,七甲取出怀里的手札呈上赵世雄,“大蜜斯令小人将此手札传与大师兄。”
“其间不必繁文缛节,平常说话,不消拘礼。”
她从怀里抽出一纸腊封手札,“把这个交给我师兄赵世雄。”
“只要一件事须得帮我完成。”南宫楚湘的脸又严厉起来。
“小人服膺在心。”
“诸位师弟,本日承蒙看望,师兄感激,他日病愈,定当酬谢。”他抱拳面向诸位师弟,“只是本日,我有几句话同这位小兄弟讲,还请包涵。”
“只要一事不明,还请见教。”
本来那日七甲于后山树林中练功练得真气发散,阴阳二气失衡而不自知,腹中似乱刀胡搅,钢爪拨挠,顺势打出两掌后,毙了那颗大榕树,方才和缓起来,只是关键犹在。因而便想着这枯文阁里藏书何止千万,其间包含万象,或许些个医典药术能整治得了。
“大蜜斯,小的遵循叮咛,卯时便开端清算打扫,其间尚未到辰时,便在此看些册本。”
“罢了,合该我本日白走一遭,那奉药的小子看其他师兄弟蹴鞠,耐不过心痒,撞着我便央我送药来,既然你有此心,临时代我送了去,这但是幌子也有了,招牌也有了不是?”
楚湘起了个大早,来到枯文阁却不见七甲的身影。往书阁深处走去,却见他正盘膝坐在地上,将一本《黄帝内经.灵枢》抱在怀里,看的出神。
七甲大喜过望,朝着翠儿轮作了三个揖,接过汤药便上楼去了,却把那丫头羞得红了脸。
“蜜斯固然叮咛,小人定当经心极力。”
一朝寥落江湖梦,万劫不复后代情。
“你可曾习得工夫?”
“师弟,不要难堪于他。”赵世雄仓猝说道。巫长青现在也认出七甲来,便要问话。赵世雄却先开了口。
巫长青话未及问出口,只得带领两位师弟下楼,临走还不忘关照七甲,不成打搅大师兄静养,方才拜别。
巫长青听得入迷,“若非何事?”
“却也不像,白舂较之师尊天然不成同日而语,因其操之过急,催生内力,寅吃卯粮,导致落败。但是,我当时确切也支撑不住了,若非...”
“你叫七甲?”
南宫楚湘俄然转头盯住七甲的眼睛,目露凶光,严厉刻毒的问道:“你一个身份卑贱的小奴,如何便上得起学塾,从左传到内经,竟然都读得,叫本蜜斯大为不解啊。”
“大蜜斯谬夸了,七甲何德何能,也不求那金榜落款,不过打发时候罢了。”
“你不肯?”
落花成心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翠儿眉头一皱,俄然高兴的说道:
“小人未曾习武,五冬寒夏里,只做些粗活儿。”
“到底是个没见地,只会卖力量的傻子。赵师兄受了重伤,在其间静养,掌门经常亲身查汤问药,哪个没眼色的弟子会来滋扰。这会儿除了二师兄巫长青一行三人陪着说话,再没别人了,你且出来就是。”
“禀师兄,小人确是七甲。”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甚么?”南宫楚湘见七甲没有遵循她的叮咛倒立受罚,便厉声厉色的诘责。
赵世雄凝睇七甲很久,俄然抓住他左手腕,冲着脉门捏去,一股纯阳热气顿时从七甲手少阳脉中轰隆而出,赵世雄眼疾手快,仓猝放手,饶是如此,那股真气打出,差点将赵世雄面皮划伤。
七甲平日里受人冷言冷语惯了,向来不觉得意,皆因内心明白,所谓世风,所谓世态者何物。但从小蒙父亲教诲,对丈夫立命于世之庄严诚笃向来秉承,未曾想现在被大蜜斯戳中关键,脸上臊的一阵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