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个和尚,一条破败的衲衣上面,补丁摞着补丁,已经辩白不出本来的色彩。垢面蓬头,一头枯发也不知是多久没有洗濯,满脑袋一指节长的发丝根根上竖仿佛钢针。头上戴着个铁箍儿,越有小指粗细,正中两端翻卷做了个新月形。铁箍儿四周的皮肤看着与本来的肤色是不一样的,再细看,便是发明者铁箍儿竟然是烙在了这和尚头上!
既然如此,这个无妄和尚一身精美的锡杖工夫,又是在那里学得的呢?他当真是太阳寺的和尚吗?如若不是,他来此欺诈,单单是图谋这一个败落的寺院吗?
故而彭先生见了这和尚的锡杖、钵盂,便是认定了这是一个云游僧。
说时迟,当时快!李林塘长棍一挑,格开了无妄和尚的锡杖,而后劈棍而下。他这一击劈棍可不简朴,乃是带了两分返来的力,一边劈棍,一边往回抽棍,大力一扫,便是要打无妄和尚的内胫骨,攻其下盘。
晓得是被人瞥见了,这和尚仍然是走得不紧不慢,一步两尺,锡杖叩地一次,做派很足。彭先生点点头:“此人应当云游的和尚,不知这寺庙不是庙了,要来挂单,留着吃个饭吧。”
和尚走到门口站定,昂首看了看本来吊挂着匾额的处所,呆立了半晌,才又迈步进了院子里。
“那就是了。”无妄点了点头,“以是贫僧一起所闻非子虚,十余载前,乡民们拆了佛菩萨,赶走了众比丘,是真的?近些年这寺内里住进了一些闲杂人等也是真相?”
无妄和尚也不是白给的,看得出来李林塘招式里的奥妙。白蜡杆锡杖返来一点空中,恰好挡在本身小腿前。“砰”的一声,白蜡杆被打得弯折了一些,再而回弹了返来!李林塘退了数步,无妄和尚提棍而起,也是退了数步。只见地上方才那一点,竟然是在砖石空中上留下来一个一指深浅的印痕!
“那便是休怪贫僧在理了!”无妄和尚说话间将那锡杖远远伸出,健步如飞一杖点来,直奔着彭先生当胸!
他本就是打熬力量,以娘家工夫见长的,现在碰到了无妄和尚,见猎心喜:“师兄,这妖僧交由师弟我来对于,你看着就好!”
这一次无妄和尚倒是没再回嘴,反而是手上的力量减轻了一分。
这和尚端倪不见得慈爱,倒像是庙里的瞋目金刚,一双法王眼,两条入鬓眉,鼻塌口阔,两耳招风。他左手托着一个一口钵,倒是洁净,木头纹理清楚,光滑圆润。右手拄着一根锡杖,看着非常古旧了,白蜡杆,犀角底,铁头锡环,分八瓣做了个未开八宝莲花形,顶尖上刻了一个地藏王菩萨。走一步锡杖一点地,叩地“咚咚”,锡环“玲玲”,非常动听。
李林塘一横铁棍:“那要看你这妖僧有没有本领胜得过洒家的铁棒!”
“痛快!痛快!”李林塘被无妄和尚一掌打在铁棍中段,拍得退了三四步,倒是大喊了两声,再一次提棍而起。
彭先生上来一拱手:“无妄大师,鄙人彭秀篆,俗世道家弟子,现在与我师弟和门下一名弟子居住于太阳寺。承蒙乡亲们信赖抬爱,都叫我一声‘彭先生’。”
但是锡杖这类兵刃在甚么大寺内里,都是少有武僧修习的,更何况是太阳寺这类小庙?他来到昌图府跟户吏买下这块地的时候,也是近处都探听过,这寺庙里头的和尚都只会吃斋念佛,没见有甚么习武的。这里又不是少林寺,哪来的很多武僧?
李林塘心中暗叹:这和尚好大的力量!
“妖僧你何德何能?还敢代佛祖经验洒家,也是好傲慢的口气。谨慎风大闪了舌头!”被无妄和尚在言语上经验,李林塘怎能是忍气吞声,天然也是用言语回敬了归去。
这话一出口,李林塘和彭先生都是一愣。李林塘摸着脑袋:“无妄大师?您饿胡涂了吧?昌图府太阳寺早就没了,我们也不是在这儿削发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