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善坤见虎子带了好吃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凑到桌前翻开了纸包,拿了一块糖糕就往嘴里塞。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回话:“月月姐早上出门了,有人请她看事儿,跟你前后脚。没甚么大事儿,就是有家小孩儿被吓丢了魂,喊喊就好了。”
“那你别吃了,”虎子赶紧又把纸包给裹上,“这得给你嫂子留着。”
提及来好笑,太阳山寺这个联络点,是纳兰朗用一枚灵药换过来的。这枚灵药救了赵月月的命,鬼家门给纳兰朗收发一段时候的谍报。这算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做的是一场买卖。只不过,纳兰朗与鬼家门商定的时候,实在已经畴昔了好久,彭先生不把这个话跟纳兰朗说,纳兰朗也不提这一茬。以是鬼家门高低,这联络员也做了好久了。
“是了,”虎子也跟着点了点头,“如果不到万般无法的境地,纳兰朗不会把这件事情求到我们门上。”
虎子最爱听书,稍早两年的时候,恨不得每天都泡在书馆里不走了。不管是长枪袍带书、短打公案书、神怪书、狐鬼书,从《封神榜》《小五义》,到《济公传》和《聊斋》,他全都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了今后乃至还能大抵复述下来。
虎子一惊:“爹,您可要想好了。虽说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也是杀头的罪恶,但是此中的风险和此次比不了的。我们和民联团的干系,已经有些理不清的意义,等我们当真做了这事,那可就是要和民联团捆在一起了。”
把这事情放在了一边,虎子把小岳交给他的函件拿出来,细心观瞧。看了一遍又一遍,手上用的劲儿越来越大。到最后,虎子把手里的信一团,双掌交叉,一簇火苗燃起,那信就在他手里化成了纸灰。
听书是天底下顶成心机的事情之一,说文说武一张嘴,好似是一台大戏。疆场点兵,江湖恩仇,奸恋性命,后代情长,全都在一块醒木一把扇子里头。
面对着彭先生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虎子挺直了腰杆儿,把胸膛拍得“砰砰”响:“爹,我明白了。早等您这句话呢!这一趟您还是叫我去吧,您就好生在家歇着。我年事轻一些,许不会招致那么多思疑。纳兰朗已经安排好了同去的人,这一回又不是当真去看事儿的,去多了到是累坠了,我行。”
“倭寇祸乱东南之时,南少林武僧也曾杀贼。”彭先生正色道,“五胡乱华之际,也有羽士披甲参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们固然是修士,却不是那些非人的仙家。他们能够不睬凡尘俗,因为世事如何窜改和他们都没有干系,我们先是小我,然后才是削发人。你明白了吗?”
明天平话先生讲的是一部短打公案书,叫做《彭公案》,说的是康熙年间的故事。内里有三太金镖打虎救驾,又有紫禁城里夜盗九龙杯,是很出色的一部书,一共是八十六回。虎子明天到这儿,听到的是第四十一回。
虎子没理睬赵善坤,反而感觉奇特了。打从赵月月伶仃出去看事儿的那一回今后,也不知怎的,这丫头的名声就闯出去了。到太阳山寺来找看事儿的,有一半是冲着赵月月。有些说法还很玄乎,说是有仙家托梦,找出马弟子赵月月能为之解困。
虎子只是“嘿嘿”傻笑,不敢多言。
“你呀你呀!”彭先生感觉好气,又感觉好笑,“这么长时候不打你,身上的皮痒了。我也是老了,打不动了,哪天让你师叔好好清算你一顿,治治你那些谨慎思。”
“可咱做这件事情也没有回报啊。”虎子皱着眉头说,“他说让我以看事儿的名义畴昔,等返来时还会给我们香火钱。我们又不差这几两银子,犯不上帮他这个忙。”
“不会的。”彭先生摆了摆手,“只要我们没正式插手民联团,那我们就不是民联团的人。帮衬着是帮衬着,不是插手,这必然要分得清。哪怕今后出了甚么不对变故,我们和民联团又没有甚么恩旧,完整能够甩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