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威棍一响,县太爷敲案升堂,一坐稳县太爷愣住了,底下跪着四十多人,全都一袭白衣,带孝披麻!这小小的县衙哪见过这般阵仗?
“大人您得给我们做主啊大人!”
“我让人给你报信了不是吗,”刘秉说,“也是让他拍一封电报给老幺,这类事不能瞒着。从山东拍到上海,再从上海转到长崎,最后转到东京,中间的费事很多,想收到老幺的复书,也得等半个月了。”
一时候,满公堂只剩下妇孺们微微抽泣的声音。
两人一时候没了话头,房间里只能听到李林塘呼噜呼噜喝粥的声音。
“如何是你来了?”李林塘问,“你现在应当是脱不开身吧。”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李林塘一口把药全都干了,苦得他直咧嘴,“但是德国人太吃得开了,我们再去闹,还得让人打死。”
“你,再说一遍。”李林塘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又是一阵沉默。
“老幺晓得这件事了么?”李林塘放下了碗筷,问。他问的这个老幺,是刘恒禄的小儿子。当年李林塘刚到刘家庄的时候,这老幺方才十三。现在这孩子出息了,在日本留学已经一年了不足了。
“扶我去灵堂。”李林塘一开嗓都不太敢信赖这是本身的声音。一日里水米没打牙,加上内心烦躁火气升腾,嗓子竟然沙哑得比如十几年的老烟枪。
“我们报官吧,”刘秉说,“我想不出别的主张了。”
李林塘点点头,说:“对,这类事绝对不能瞒着老幺。”
“何人伐鼓鸣冤?何人被告,何人被告?所告何事?你们派一小我上来答话。”高密县虽是被如许的场面吓了一跳,却也是很快平静了下来:本身是一县之长令,在衙门里碰到甚么事都得面不改色。
李林塘撇下了来报信的小童不管,也没有和镖局坊里的甚么人知会一声,兀自牵了镖号里最快的一匹马,仓促回转高密。
李林塘细心一想仿佛也是这么个事理:“好,等停过了头七,咱爹入土为安,我们就找上这事里头出了性命的人家,一起去衙门告状!如果衙门也管不了洋人,大清朝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