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钢铁怪物,拉着响鼻儿,运着木头煤炭和粮食,南北来往,由此成了昌图府的常态。
方学斌咽了一口唾沫,甩甩头站起了身子:“彭先生,这一主要您带的,是一张便条。”
候车室很吝啬,哪怕窗明几净,也不过是小小的一间,五十余个座椅。但是也够用了,百姓们还是害怕火车的。哪怕奉告他们,今后今后去往奉天,不过只需两个多时候,也没人情愿乘坐。
方学斌站起家深打一礼,说:“不怕诸位笑话,我民联团也不是铁板一块,反动党中也有颅生反骨的奸佞小人。此事事关严峻,实在是不能假手于别人。一旦事情败露,便是好多人都要掉脑袋。鄙人死不敷惜,但是我泱泱中原,惨遭番邦盘据,总要有人站出来与之相抗。”
“哎!”方学斌咬咬牙,“实在同上回一样,还是要诸位,帮手带些东西进城。”
一千两银子!
虎子感觉很新奇。轰鸣的列车,连绵的铁轨,车头的汽笛和滚滚的黑烟,像极了那些他在画册上看过的东西。这东西跑得快!日行千里,哪怕是缩地成寸的法门,也绝对是比不过它的。
“你说的倒也是家国大义,”彭先生皱着眉头,“但我们鬼家门毕竟不是你们反动党人。我们不过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布衣百姓,说是江湖中人,不过也是平凡人。凭甚么,我们就要与你们卖力?”
“可不敢杀你!”李林塘嘲笑一声,“方豪杰不懂武功,胆敢单身一人,带着上千两钱票来我太阳山上,想必还是有所依仗。本日里要了你的性命,来日里怕是民联团就要杀到庙门,要我们师徒几个偿命了。”
彭先生咬着牙,缓缓开口:“方义士,您请回吧!”
方学斌本觉得,任谁也挡不住这一千两银子,没想到真有如许的硬骨头。他先是在心中叹了一句“有骨气”,再而问:“彭先生,您是嫌给的钱不敷多吗?实不相瞒,方某也就这么多银子了,您如果感觉方某的命值钱,只要事情能成,您拿去!”
方学斌缓缓起家,撩开长袍跪倒在地,先是磕了三个响头,才答话:“诸位恩公对我有拯救之恩,对民联团有帮手之义,本不该是如此。只是惹事体大,学斌不敢信赖别人,只好劳烦与我反动党内没有干系的诸位侠士,只求再帮学斌一回,要了鄙人的性命,也在所不吝!”
方学斌又来了。他都没乔装打扮,还是当初所见的那一身装束。见到方学斌,彭先生皱了皱眉头。心说:此人好不晓事!的确,当初这一门师徒救了方学斌一命,也帮了他不小的忙,但到底他是戴罪之身,是官府要缉拿的要犯,再来寻鬼家门的帮忙,那就有点儿想把鬼家门世人都绑住的意义了。
不过这些和鬼家门都没有干系。鬼家门上高低下,全都佩服这些敢和洋人冒死的义士,能帮的时候不介怀帮上一把,但是最好还是不要与他们扯上甚么干系。
“混闹!”李林塘怒道,“固然我们佩服你们的豪杰气势,但是你们做事也不能如此没有分寸。说到底,我们不是你们民联团的人。上一次帮你脱手,那是因为你身份败露,没了别的体例,才出此下策。而后你既然安然归去了,如何这一返来的还是你?就不怕路上便被人抓了吗?”
方学斌听彭先生松了口,又是连连叩首,口里说:“谢彭先生高义!”
方学斌寂然坐回了椅子上,摇点头说:“诸位恩公,请恕方某不义。本日你们不把事情承诺下来,鄙人便是不走了。”
彭先生闭着眼睛仰着头,好半响才说:“林塘啊,师兄年纪不小了。家业、朋友,都交代在昌图府了,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逃亡天涯的事情,在也做不起了。方学斌,这一次今后,我不求你知恩图报,只求你甚么事情不要再找上我鬼家门了。让我过几日安生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