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领命。”
甭看黑水骑、龙城军名镇春春季下,威风凛冽,军中浅显士卒都是四境五境的人,随便拉出一个放到僻远州县也是一方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在江湖上如何着也有个二流、一流妙手的称呼,更别说由这些妙手构成的军队了,乃至比一些运营了数百年的武道宗门还要人才济济,放到江湖这个小江小河里,也是能翻起滔天巨浪的庞然大物。
“传令,伐鼓,烈如天雷……”
苻融身侧,一名年约四十多岁、满脸虬髯的男人踏马而出,抱拳,而后领命策马冲向不远处岿然不动的西流军阵。
一身墨黑铠甲的莫于声骑马立于苻融身边,眺望西流关下布阵而待的三万西流军,眉头轻皱。
毕竟,苻融不是慕容龙城。
楚倾幽听着北莽大营连缀不断的号角声,微微抬首,悄悄笑道。
“慕容龙城不在,现在领兵的应当是龙城军的统帅苻融,这苻融虽名不显诸国,但却实在是一名可贵的将才。”
不过,说完这几句,周学礼也没有持续说数落贬低苻融的风凉话,自家人晓得自家的事儿,换句话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吃一堑长一智,北莽人刚吃了个大亏,热乎劲儿还没过呢,东唐就又搞了现在这么一出,任谁都会内心犯嘀咕,衡量衡量。
“一千龙城军,两千步兵,刚送给北莽一分见面礼,北莽就迫不及待的还一手啊。不过这见面礼也未免忒小家子气了,我们送的是滚滚无悔的大风雷音,好歹也算有几分不世的澎湃大气象,而北莽人还的倒是雨滴点点声声慢的微风细雨,差远了呀!”
“唐书城究竟想干甚么?他即主动出兵,但却不趁夜突袭我军大营,反是布阵以待,苻将军可知唐书城列的是甚么阵?”
苻融眸光深沉,嘴上如是说着,但心底里却倏忽转了数百个弯,打起了十二分的谨慎翼翼,对于这个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敌手,计谋上能够鄙视,但战术上却得正视。
三千人,三千甲,固然大家都知这一去,既是探真假也是送命的不归路,但从领头的逢冲,到身后紧随的一千龙城军,再到最后肃杀锵然的两千步兵,都没有任何踌躇和仇恨,神情安静,行如雷霆动如风,行进间阵型不见涓滴狼藉。
“你领一千龙城军,两千步兵,前去探阵。”
以是,即使面前这三万多的西流军只是一些临时拼集起来的散兵游勇,但有唐书城坐镇批示,也没人敢小觑半分。
就像这近几十年来的西流关,恰是因为有了皇甫、唐书城这等春秋名将,方才有西流九骑十二军二十三营的赫赫威名,方才有了“北有西流关,北莽难翻天”的一语成谶。
这位常以有朗朗傲骨自居的儒雅读书人,或是跟粗鄙的军伍男人呆久了,也学会了几句难登风雅之堂的秽言污语,让中间的唐笑风几人闻言不由惊诧轻笑。
“吹角声远,雪狼幽凉,北莽的雪狼号角,听着果然有几分凶戾狠辣。”
“唐书城镇守中军,居中批示、调控大局;前锋为沉稳漂亮、心机细致的郑无袖;右翼为攻坚破阵、悍不畏死的流字营,右翼为善暗害突袭的黑甲卫,摆布两翼为辅,是最浅显的军阵罢了,可攻可守,看不出甚么猫腻。”
幸亏,这春秋以来,北莽也只要一个慕容龙城罢了!
周学礼了望着远方被火把映耀如白天的夜空,仿似瞥见了那整齐肃杀的北莽甲士,正持戈锵然,萧杀杀兮满目寥寂。
“呜……”
“可惜啊,他恰好没学会慕容龙城的大气度与大派头,有些小家子气了,如果慕容龙城在此,一万龙城军和一万黑水旗并肩子一拥而上,甭管甚么步地窜改,都会冲他个七零八落,就算不可,两万北莽精锐兵甲,也不是我们一口能够吃下的啊。苻融这一手看似慎重,看似玩的标致,可惜,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