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信赖我,我大唐子民的血,大唐子民的仇,必然会让北莽人,以十倍百倍来还。洛某在此为死去的人致哀,为活着的人发誓:护我故里,以血雪仇。”
“此人名董安,贩子小贩,实为北莽乌鸦,原名乞伏永,六年前潜入西流城,专司刺探西流城军情要事,七日前,暗中策应数人入城,疑为北莽人。”
“此人名孙一龙,此人名李云虎,连云寨飞天龙与翻山虎,五天前假装成外埠贩子潜入西流城,借住城北冯员娘家;两天前于城北放火,毁屋六十,伤人七十,死人十七,尽为浅显百姓;明天夜里丑时三刻,杀城北林家、陈家、柳家三家五十二口,夺其家财。”
一人抬首问道。
以血,方能雪仇;以血,方能雪耻。
刺史府门前,和数天前一样堆积了浩繁西流城的百姓,但和先前不一样,明天他们有些沉默,面庞有哀,也有恨。
“护我故里,以血雪仇”
冤鸣诉,冤鸣明,那个诉冤那个明。
洛溪雨点点头,道:“我们人多,仇敌人少,我拟将西流城分红数块,以西流青壮勇力之人构成临时缉卫军,每三十人一组,细心清查西流城每户人家,凡月于进入西流城的陌生人,全数上报,由我等同一清查。”
一桩桩,一件件,惊雷阵阵,让世人哑而无言;但眸中的恨意,却像是暮秋的霜雪,一重天来一重凉!
刺史府的鸣冤鼓前,稀有十人正跪在地上,垂着头,在世人沉默的目光中瑟瑟颤栗。
“此人名唐大福,大福酒楼老板,七年前被北莽重金拉拢,此次拉拢盗匪之钱物,亦为唐大福供应。唐大福家宅中,藏有三名北莽乌鸦。”
但是,明天一大早,鸣冤鼓俄然响了起来,子时好不轻易才睡着的许继吓了一大跳,围堵在刺史府门前的百姓也吓了一跳。
“北莽慕容龙城领军南下,棠无愁重伤,薛穿云身故,西流关危在朝夕,想必诸位已有所耳闻。我想奉告大师,这不是讹传,而是究竟。”
“数天前,西流城中多量戍军已赶赴西流关,剩下少量驻守西流粮仓。大师晓得,粮草为军之重器,若粮草被毁,军心必乱,西流关定破,届时西流城危矣。此次西流城之事,是为北莽调虎离山之计,大师应当清楚,此时西流城中已无多少戍卫甲士,若不集合力量保卫粮仓,则粮仓定危,西流关定危,西流城定危。”
“杀了他们!”
大唐是大唐人的天,而西流关,则是西流百姓的天。这个天,从他们生下来时,就庇护着他们,让他们有屋住,有衣穿,悠时琴瑟,闲时喝茶,能够在日出时吃上热乎的饭,在日落时喝上醇香的酒。
……
“大师不要吵,听大人如何说?”
洛溪雨抱拳,躬身言道。
……
“对,都是北莽蛮子和那些强盗的错,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敲鼓的是一名身着红袍的男人,秋风里,鸣冤鼓响,红衣飘飞,如同抱怨鸣冤的冤魂。
一刹时,嘶吼、痛呼如潮,有血,有泪,有恨,溅于鸣冤鼓。
救万人而舍一人,错了吗?但为万人而舍一人,又对吗?一人,万人?小家,大师?到底该如何挑选,谁对,谁又错?
“另实施宵禁,由通玄境人带队,构成巡查队,全天候在城中巡查查探,宵禁期间若遇闲杂之人,一概抓入州狱。每人照顾一枚轻云烟,一旦碰到伤害,当即收回讯号,务要将西流城中的仇敌,全数清理洁净。”
鸣冤鼓,向来都是给百姓抱怨鸣冤用的,但从数天前开端,刺史府门前的鸣冤鼓就再未响过。不为百姓鸣冤叫屈的鼓,谁还情愿去敲响它?
血腥味,在秋风里垂垂消逝,仿似青阳下的霜华,消逝无踪,但鸣冤鼓前的殷红和尸身,却明示着无尽的仇恨与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