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上，许继这两天过得实在不如何舒坦，两天的时候，他睡了拢共不到三个时候，听着门外沸反盈天的仇恨和怨怒，许继不由打了个冷颤，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羊皮大裘。
但内心如许想，嘴里也如许叨囔着，乃至许继还在两个小妾面前抱怨过，但打死他也不敢有任何异动，他清楚地记恰当初洛溪雨叮嘱他这些事情时，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呵呵，许大人觉得呢？”洛溪雨捧着许继刚泡好的浓茶，不紧不慢道。
“大人甚么意义？”许继一愣，震惊道：“那……那百姓，大人莫非就不管了？”
短短一个凌晨，许继白白胖胖的脸上就多了几条皱纹，他没有比及他想要的动静，却等来了一小我，鹰扬卫镇抚使，洛溪雨。
“下官并无此意，下官并无此意。”许继额头虚汗垂如珠帘，惶恐道。他的确存有私心，毕竟他为一州之长，掌管西流民生政务，西流百姓暴动，第一个不利的就是他这个父母官。
洛溪雨轻叹一声，道：“许大人可曾想过，一旦西流关告破，慕容龙城挥军南下，西流城将不复存在，那所谓的稳定民气，另有何意义？”
“我从没说过不撤除这些隐患，只是机会还未到罢了。”
氤氲的雾气中，洛溪雨恍若一个妖怪。
“甚么？”许继一抖，手中滚烫的茶水曳出杯子，倾洒在手上，但许继好似全无所觉，呆呆地望着洛溪雨，不知所措。
许继不明白，洛溪雨为何要让他等，为何要让他闭门紧守；毕竟这类事情，越早出面，越轻易处理。若积久成怨，恐将会有祸事产生。
“下官知错。”许继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发明洛溪雨并没有究查之意，不由松了口气，谨慎翼翼道：“不过，这些北莽乌鸦和盗匪毕竟是个隐患，若不撤除，恐怕……”
悄悄吹掠去杯中的茶叶，浓茶入口，先是苦涩，继而苦涩充满，洛溪雨微微闭上双眼，点头道：“动静泄漏，明天早晨一无所获。”
许继有些不敢置信，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道：“大人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断根掉这些北莽乌鸦，任由他们勾搭盗匪伤害百姓，就算保住了西流粮仓，也保不住百姓的心啊！”
大唐律法当中，以下犯上，轻则杖责，重则放逐杀头。在倔强的律法面前，没有人敢强闯刺史府，即便是凶悍如边民，也不敢越此雷池。但不敢脱手，却不代表百姓肯忍下这口怨气，污言秽语，厥词恶话，如滚滚大水般永无绝顶。
“民气？军心？北莽人还真是好算计啊。”洛溪雨嘴角微斜，似笑似叹，明天夜里那场大火烧起时，他就认识到了北莽人的筹算，保民气还是保粮仓，这就是摆在他洛溪雨面前的两条路。
闻言，洛溪雨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许继，道：“许大人的意义是说，派人尽力搜索埋没在城中的乌鸦盗匪，庇护西流百姓，置西流粮仓和边军于不顾了？”
许继奉承道，脸上本就光辉的笑容顺着肥肉簇拥在一起，更显灿烂。他固然也算得上是封疆大吏，正四品秩禄，但和面前正三品的男人比拟，却有些不敷看，何况对方还是天子近臣，昂首监天机，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刺史所能获咎的。
死不成怕，但没成心义的灭亡，却不如何值当；在故意之人的调拨撺掇下，惊骇气愤像是疫疾一样渐渐感染开来。
“自古边城多乱民，若任由此事持续下去，西流百姓必定暴动，届时火线不稳，丧失民气，于火线战事也无助益，还望大人考虑？”许继躬身道。
秋寒，民气易冷。
接下来两天，许继脸上的皱纹又多了数条，本来乌黑的头发也较着多了几缕灰白，吵嘴参半，配上有些浮肿的双眼，看上去非常惨痛委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