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不解除北莽女帝成心为之。帝王权谋,讲究均衡制约,不需求一家独大。
单就北莽朝堂而言,文臣武将分化对峙就非常严峻,读诗书尊礼节的文官以为武将过分蛮横卤莽,而顿时打天下的武将们则以为文官只会耍弄嘴皮子,矫饰诡计狡计。
整齐的山呼声在精华殿内响彻,朝臣们尽皆昂首跪地,以头触地,在女帝表示平身后,方才站起家子。
“燕相,睡得可还舒畅?”
就在此时,内侍尖细的声音在精华殿内响起,北莽女帝燕碧霄身着九龙腾天明黄袍,头戴天子冠冕,从后殿缓徐行入,端坐于殿内的龙椅之上。
“臣领旨。”
当晨光散落,日晷正卯,钟磬玉化之声响彻三遍时,精华宫中,已然站满了人,文官居左,武官居右,整整齐齐分作两排,泾渭清楚。
燕重打了个哈欠,展开惺忪的睡眼,缓缓道:“您也晓得,老臣已年过六十,此人老了,迟早缺觉,就指着夜里阿谁回笼觉呢。”
“女帝驾到……”
本来女帝即位前,没这么多礼节标准,但女帝年幼时曾游学南楚东唐繁华之地,敬慕中原礼节教养,以为礼者,规也,仪者,矩也,礼节之谓,人之有别于禽兽是也。
龙城,是北莽最大最陈腐的城池,也是北莽的都城。
再加上燕碧霄即位后大肆兴建书院,崇文抑武,将文官职位置于武将之上,也让北莽向来尊崇以武立国、以战定功的武将们非常不忿,以是北莽朝堂中文官、武将向来泾渭清楚,互不干与,一到朝会之时,也常常会吵嚷不休,比皇城外的菜市场还要热烈上几分。
若说西流关是西流百姓士卒的意味与信奉,那么龙城,就是全部北莽百姓、部落的精力信奉和图腾。
当晨光破云,金光缕缕洒落时,龙城便抖擞了生命和生机,长袍罩身的商旅游人,短打配刀的沙客武者,长袄黑巾的小贩路人,来往熙攘不断,叫唤声此起彼伏,一如唐楚膏腴之地的繁华。
“君不寿,让清狱司的人重视我那些叔叔伯伯、兄弟姐妹的意向,也过了这么些年了,该给他们涨涨记性了。”
城高五十余丈,厚约二十于丈,东西连绵数百里,通体由风雪剥蚀后残留的最坚毅的青石砌铸而城,号称建城千百年间,从未被攻破过,被唐、楚文人雅士戏称为流水的世族铁打的城,言外之意便是说,龙城中的世家大族乃至皇族常常轮换不休,兴衰盛亡替代,但龙城却始终坚毅如昔,从未变过,也从未倒下过。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