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唐笑风摸摸鼻子,为莫非:“薛大哥你可千万别给我带高帽子,点子是我出的,但详细实施打算的可不是我,我也没这个才气!”
在西流关的日子已然不短,几近每天都会见到死人和鲜血,城外城内,有仇敌的,也有火伴的。他腰畔的横刀,也曾亲身染尝了数十人的鲜血,结束过数十条的性命,本觉得面对尸身和鲜血,已经能够麻痹和无动于衷。
“薛大哥,你可知都督调集我们,所谓何事?”
“薛年老是说赵师兄?”唐笑风回神,想起已经成为一队之长的赵千山,不由轻笑,正如薛小刀所言,他的确比本身更合适疆场。
唐笑风点点头,事理他都懂,但懂是一回事儿,能不能接管,又是别的一回事儿。
这是大唐和北莽的无法,也是家和国的无法。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之前小时候,听邵大叔说那疆场杀敌的慨然恐惧,说那一骑挑千军的豪杰故事,常常心潮彭湃,总会缠着邵大叔多讲一些,多说一些。但是邵大叔闻言,老是莫名笑笑,不再言,端起桌上的酒碗,望着天外的明月,一饮而尽。
薛小刀走过来拍拍唐笑风的肩膀,略显怠倦的脸上带着暖和的笑容,如秋水洗过的长空普通澄明清澈:“这疆场之事啊,本就是这么无可何如,本无恩仇,却要存亡相搏。因为,我们各自有各自所珍惜的东西,朋友、亲人、故里,无可何如,却也,无可厚非。”
唐笑风没有脱手,或者说没机遇脱手,在他回过神时,北莽兵士已经如麦子般成片倒下,奸笑的赤虎已经被唐书城一刀枭首,紧接着,就是一声声喝彩雷动响彻云霄,当时,他方才认识到:
西流自古埋白骨,豪杰男儿慨当殇。
但下一刻,看着那北莽兵士从火海中冲出时,面色惨青,摇摇欲坠的身影;看着那被西流关众将士等闲刺穿身材而有力还手的气象;看着那被一刀枭首却犹自带着茫然绝望神情的赤虎,统统皆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