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途拍了拍陵佑肩膀,感喟道:“天朝一定会等闲放弃西域,等乌朗受挫以后,就是你重掌北疆边军之时。”
虽明知陵佑不会怪他,但这个吐蕃名将的反应跟他所猜想的也不尽不异,厉天途低声道:“你也不问问启事?一个好的将领,是要爱兵如命的。”
厉天途俄然想起一事,指着来时的方向缓缓道:“方才在离这里东南边三十里的处所,我斩了你五百马队。”
厉天途点头道:“九公主此次和亲工具是吐蕃国王,你若拦下岂不失了出息,更何况陵佑你另有一大师族在吐蕃,这件事还是我来措置。”
把本来粗糙不平的山石刻的更不成模样的陵佑蓦地昂首,不自发张大了嘴巴,顺着厉天途遥指的方向望了畴昔,那恰是凉州通往中原的官道。陵佑愣神了有那么一时三刻,才漫不经心道:“斩了就斩了吧。那边确切被我安插了一个千人的马队队,虽晓得你们天朝十有八九不会再增兵了,可我还是怕那万分之一。”
等木扎带着数十名亲卫远远走开,陵佑找了一方洁净大石坐下,才点头道:“全部军中,我就拿这个跟了家父几十年的大块头没辙。”
陵佑消化掉厉天途的惊人之语,苦笑道:“大哥,每次见你都有惊人之举。幸亏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内心耐受力很高了。”
得了夸奖的陵佑脸上却无忧色,只是怔怔望着远方连缀无尽的大营和被围困此中如庞然巨兽般的凉州城,喃喃道:“大哥,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哥的拯救之恩,从陵佑被大哥救起之时,这条命就是大哥的了。西凉一战,已经全了我此生独一的胡想,陵佑再无遗憾!”
厉天途转头笑道:“你当然不能,你陵家也算是吐蕃王城的王谢贵族,而我只是孤家寡人一个罢了。甚么时候不想受人束缚了大可跑路。”
厉天途面向凉州城紧挨陵佑而坐,淡然道:“大智若愚,呆的人只要不是天生痴傻,反而最轻松安闲无烦恼。”
厉天途伸着懒腰站直了身子,负手而立了望火线的无尽虚空,云淡风轻道:“我此性命,早就不是本身的了。男儿活着,如果连身边之人都庇护不了,留着这七尺之躯另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