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山和百人羽林马队队已被安设在靠近东城门的外城虎帐中,厉天途和苏玲儿等人在秦览的亲身带领下,来到了北边与都护府隔了两条街的僻静院落中。
此时马队已靠近内城,望着空旷的大街,厉天途深觉得然,笑道:“可我传闻的是,西州城已经算得上西域最繁华的都会了。”
李埠在一座门庭上刻着安西都护府的二层半石砌修建前翻身上马,拦下正要上前牵马的守门小卒,轻抚着座下黄色老驹的颅骨,神采庞大道:“厉统领这句高风亮节,老夫确是受之有愧啊。想当初,老夫也是心中有所不肯,纯粹是被赶鸭子上架到了西域。只是厥后,便风俗了。我辈为官一任,不求造福一方,只要不给百姓落下骂名也算对得起知己了。”
早有百战之将必死于疆场之心的李埠这个时候能等来朝廷的浩大皇恩,既在料想当中,也在料想以外。
厉天途心下打动,发自肺腑道:“多数护高风亮节,实为西域百姓之福,难怪深受城中百姓恋慕。”
远距京师三五千里,已二十年没有跪地听宣亲手接下圣旨的李埠不免老泪纵横,双膝跪地颤声道:“老臣在!”
李埠转头看了看即将要跟过来的大队人马,笑道:“你去交代一下吧,随后让秦将军带他们去歇息,今晚本帅要与你秉烛夜谈。”老将军先行进了都护府,虽表情矍铄龙行虎步,但在厉天途看来却有说不尽的落寞之意。
大街上稀有的行人无不对李埠投来恭亲恋慕的目光,老将军也不忘抱以浅笑回应,而后轻叹道:“那也只是相对其他军镇而言。而数万人的西州城,与动辄数十万户的中原大城比起来,那就是贫困乡间佬和繁华城里人的不同。”
料想当中的是,这类临死前的加官晋爵在朝中早有先例。
袁青山翻身上马,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马车,半晌却未见有任何动静。正在踌躇是否上前之时,一身平常装束的厉天途托着娟黄色的圣旨出了马车车厢。袁青山暗自摇了点头,心中设法与苏玲儿如出一辙,劈面而来的但是天朝稀有的几位大将军之一,位高权重的封疆大吏,这个年青的天子红人今后还在人手底下做事,怎可如此不持重?
李埠伸谢隆恩,起家自厉天途手中接过圣旨,也不顾身边众将环立,苦笑道:“厉统领,说句大不道的话,你不该来的。”
眼中精芒明灭的李埠不晓得厉天途的底气由何而来,但他也懒得去想,叮咛身后的秦览去号召袁青山带着车队入城,本身与厉天途策马并骑在前带路,一边还不忘先容道:“厉统领,边塞之城不比中原斑斓之地,西州城虽大,但城中住民也只不过五万之数。”
厉天途微微一笑,有感而发道:“老将军,我已经爱上这里了。”
厉天途突觉这十来日的马不断蹄没有白搭,淡然一笑道:“李老将军,厉天途此次没有白来。”
尽力压下翻滚的心潮,厉天途沉声道:“天朝天子令,今安西多数护李埠批示有度,抗击吐蕃雄师有功,加封一品镇国公,领太子太保衔,必将统御治下军民摈除内奸,扬我天朝圣威。另,加派京师禁军统领厉天途兼任安西副多数护之职,帮手措置西域战役事件。”
安西多数护李埠来到车队火线,朝着领头的袁青山微一点头,把目光看向了托着圣旨正缓缓而来的厉天途。
李埠看了看越来越近的都护府,谈兴不减道:“但我却离不开这里了。你不要看我这几年纪度上书请辞,也不过是为了找个年青交班人护佑这一方地盘罢了。我固然老了,但却从未想过分开这里回朝中纳福,我这平生必定是要献给安西的,就算死了,也要把骨灰撒在这片大地江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