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皇太后不太懂自家这个奴婢，几十年了她越来越老道，但偶然候她倒是一点看不懂。
她毕竟不是打一开端就跟着主子的，龄华让她平素多留个心眼，别是主子美意没好报捡了个白眼狼返来。现在她瞧下来倒是龄华多虑了，这孩子聪明，学东西快却不爱张扬，是个踏结结实的好性子。
绮佳见天子神采略有和缓，悄悄松了口气：“这是皇上指导得好，她练字比之前有些门道了。”
秋华眼睛一亮。“真的？”
蓁蓁摇点头，倒是耐不住两眼发光：“主子若能让主子学，主子戴德戴德。”
苏麻喇姑笑道：“主子不敢领功，这是钮主子做了送来的。”
蓁蓁吐了吐舌头。“额娘说阿爷那都是醉话，不让我们多听。”
天子闷了一天的心这会子总算是云开雾散：“朕和你们一块儿去散散心吧，宫里闷得慌。也就拿这当赏你了，过几天朕就移驾去南苑，你跟着去跟你主子好好学学骑马。”蓁蓁从速叩首谢恩不提。
秋华这下忍不住多打量了这孩子几眼。“谁教你的？”
申时的更一敲，不过一刻天子的御驾就到了。
在宫里的迎春开第一枝后三日，天子便传旨移驾南苑，并让翊坤宫妃伴驾。别说仁孝皇后生故后，就是之后果着三藩的战事，天子也已甚少移驾南苑，更别说让人伴驾同去。这事比起皇上几次驾临翊坤宫来得更加震惊，一时候连承乾宫那位也有些坐不住了，慈宁宫一白天多了好些个存候的人。
天子见绮佳欣喜，又添的一句：“朕记得那年去南苑，你骑在顿时半天都不下来，朕想遏必隆的女儿如何能不通骑马射箭？”
太皇太后闻着茶香，叹了一句：“这个香，靠近些给我闻。”一边捡了颗果仔细细嚼着，“皇上是内心有愧，实在也不是甚么大事，将来的中宫，总得有些不一样。实在遏必隆也不是甚么轻浮的人，谨小慎微，看人眼色，当年四辅臣里数他最会这些。传闻钮祜禄氏是他在家最爱好的长女，从小养在跟前，是福晋亲身教养的，我瞧着比遏必隆还谨慎几分，那里会错了故事。”
“阿爷一喝酒就爱说之前跟着太宗爷去朝鲜追击敌首一夜，斩其首级的事。”
“也找着了，收放得安妥，式微一点灰。”
苏麻喇姑这才了然，点点头安慰蓁蓁道：“她没事了，我身边缺人服侍，把她留下了，我身边也清净些。”
天子一瞧她手里一厚沓，反而是气笑了：“看着机警这时候倒犯蠢, 朕是这么游手好闲能瞧你这一沓破字的人吗？”
蓁蓁微抬起腿，石青色的衣摆一晃她便跟着秋华进到了翊坤宫的正殿里。秋华领着她在西次间前站住了，秋华隔着门帘道：“主子，东西都取来了。”
“哦，是绮佳啊，嗯，她夙来是个心细的。”
秋华听了眼睛都瞪大了。“真的？”
他说罢还似模似有地抖了抖胳膊，像是想把他说的那些鸡皮疙瘩给抖下来。
天子看了眼蓁蓁低垂的后脑勺嘲弄：“朕瞧着是这丫头不揣摩不成器，平时都仗着你宠她就偷懒，还得朕来盯着她才晓得勤奋。”
秋华听她说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阿爷倒是风趣儿的人。”
“苏麻喇都审完了吗？”苏麻喇服侍了四十余年的主子此时正把玩着一柄紫檀快意，她晓得这柄紫檀快意是前明媾和时送给宸妃的，先帝出世时宸妃送给主子的。
“我又多问了一句，这丫头本来是万流哈氏的，盛京时候祖父父亲都还是给您和大福晋，呃，孝端皇后当过差的，都是老仆，当年盛京皇庄我出事那回就是她祖父帮的我，我就当还个情吧。”苏麻喇絮干脆叨异化着盛京的旧事，太皇太后一时也沉默了下来，算是默许了她的做法。如此音秀才留在了苏麻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