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嘿嘿”一笑。“哪敢啊，皇上罚了主子一年俸禄，主子那一年每天都节衣缩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想忘都忘不了。”
“多谢姑姑了。”
李煦见她指着他头上的草帽，顺手拿了下来。“实在也不舒畅闷得很，也就能遮遮日头。”
龄华脸顿时就红了，站在那有些扭扭捏捏，那张红帖是绮佳找人要的上三旗里一些未曾婚配的下级军官和年青侍卫的名单，这些日子绮佳做主正在给龄华夫役婿。蓁蓁打趣地推她说：“姐姐如何傻站在这了，快去啊。”
音秀挨了骂不敢还嘴，反而是笑着道：“主子那支凤钗贵重，主子给主子好好地收在箱子里呢。”音秀翻开黑漆檀木箱从箱底寻出一只描金红漆盒来，王朱紫抢了过来翻开盒子，里头正躺着她要的那支凤钗，她神采方霁。
李煦转过身，见蓁蓁捧着他的草帽站在屋檐下，“您的帽子。”他一摸脑袋这才想起他刚才擦汗时把帽子摘了就忘拿了，方才在屋里天子内心挂念着南边战事竟也没重视。
都城的夏季又长又慢，除夕那日天子去了巩华城祭奠仁孝皇后，绮佳则被太皇太后叮咛卖力坤宁宫的祭神。此事仁孝皇后在时绮佳就多有帮手，因此办起来也是驾轻就熟。倒是太皇太后的叮嘱让后宫起了一阵群情，咸福宫李朱紫传闻是砸了无数花瓶瓷杯，弄得外务府是换新都来不及。
绮佳被蓁蓁的一串天大又给逗乐了：“你爱学有甚么不好的，秋华龄华他们我都教过，没一个学的下去的。”
绮佳轻声笑着：“你阿爷倒是真真风趣。”
“嘿, 你这丫头认字？”绮佳瞧着蓁蓁当真对谱的模样倒是奇了, 宫女都出身包衣, 进宫的时候又都还是孩子, 除了外务府有好差事的包衣世家, 能读书认字的宫女少之又少, 绮佳不免打量了蓁蓁好几眼。
蓁蓁生得太好了，现在合宫的人怕是都感觉蓁蓁是她□□了筹办给皇上的了，乃至是天子也已经这么以为。可绮佳也笃定只要她不真正开口，天子就必然不会超出本身把话挑明，以是上回昭仁殿天子摸索她后，绮佳打的就是厚脸皮装不晓得的主张。
天子又对李煦道：“你归去将这封信誊抄并发六部传阅。”
蓁蓁眸子子一转，又添了一句，“如果主子气赏我棋谱看看，再能把架子那儿的书都给主子翻翻，那就是天大天大的好主子了。”
他伸手接过帽子，指尖不经意地滑过了蓁蓁的手掌，蓁蓁并无发觉，李煦的耳朵倒是悄悄红了。
王朱紫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了一番。“都雅吗？”
蓁蓁见太皇太后连她阿爷左腿是瘸的都晓得非常吓了一跳，本来阿爷酒醉后说的那些都不是胡话啊。
绮佳不觉得然：“没事，龄华就学了两天。”
待从慈宁宫返来龄华见绮佳得了太皇太后的赏自是替主子欢畅，可见绮佳倒是面色平平，乃至眉间平增了一抹愁思。“主子如何了？但是累了？”
“是。”
“叔父教的。”
两人说着并肩走进殿里。李煦到底是个男人，一进屋里没了风，一股汗味就飘了过来。李煦本身也闻着了，难堪地冲蓁蓁笑了笑，他身上没带汗巾子，只能拿袖口擦。
秋华抿嘴一笑：“主子她是真识字, 主子上归去拿香时还多亏了她，主子可不认得主子那一堆盒子上的鬼画符。”
蓁蓁等李煦掠过脸才掀了帘子进到屋里。天子和绮佳一盘棋正杀到要紧的时候谁也没留意到她出去。“皇上，李大人来了。”
秋华苦着张脸，伸手笔划了下：“四天，主子可别提了，从那今后主子就是绣玉皇大帝都感觉简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