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绮佳比了噤声的手势,“这是宫中不能提的,你归去也一个字不能说,皇上既然悄悄来,就是不想让宫里晓得。”
“你说得对,蓁蓁,偶然候我真的感觉你太聪明了,我竟然还教你。”
蓁蓁埋在绮佳怀里想起了死前的安嫔,想起她拿来的那支明艳夺目的凤簪:“主子,安嫔……或许是有那么几分至心的,他……或许也有……”
“此乃一块怀表,内里是先帝托汤神甫画的肖像。”
“主子我怕……”
绮佳累了一天却没急着躺下,手里把玩着一枚小巧的萱草荷包。
蓁蓁闭上眼想了一会儿。“没有,那会儿天已经黑了……”
“休咎未可知。”太皇太后高耸地说了如许一句话。很久,她说,“和我一起好好超度亡灵吧。”
绮佳还是不肯:“混闹混闹,那是你还未进宫,现在我带着你逃出去成甚么了?不可不可。”
“你不问启事?”
蓁蓁点了点头。
“唉,那又如何?”绮佳点头道,“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先帝是帝王,董鄂氏是嫔妃,相敬如宾便是最好,那里容得下这般胡涂。”
蓁蓁称不敢,绮佳衰弱地笑了笑:“傻瓜,我这是怕哪,你瞧着这空荡荡的殿宇,你真的不怕吗?”
“你没有说错,只是人错了罢了。”绮佳抚过蓁蓁稚嫩的脸庞,她的脸上尚未脱去少女的娇羞,明眸皓齿恰是含苞欲放、懵懂未知的年纪。而绮佳像她这般大的时候,却已经入宫为妃三年不足,早就透辟为臣为妃的世理,也早已不神驰所谓情深、所谓真情。
于绮佳来讲这是她晋了皇后的第一个新年,各项事件她自是战战兢兢地来办,虽说身材欠佳也不敢出一点叉子。她将这一件件的事说给太皇太后听,太皇太后听了便笑眯了眼几次点头。“你啊,一贯是个妥当的人我最放心不过了。”
蓁蓁闻此俄然在被窝里打了个暗斗,绮佳天然是感遭到了,问:“怕了?”
绮佳看到苏麻喇姑眼神的方位,晓得是蓁蓁,替她全面道:“她怕是想问敬嫔身边阿谁叫音秀的,她与音秀自宫外就是好姐妹,还是同年入宫服侍的,以是请苏嬷嬷开个恩,奉告一下这个音秀如何了。”
“我又多问了一句,这丫头本来是万流哈氏的,盛京时候祖父父亲都还是给您和大福晋,呃,孝端皇后当过差的,都是老仆,当年盛京皇庄我出事那回就是她祖父帮的我,我就当还个情吧。”苏麻喇絮干脆叨异化着盛京的旧事,太皇太后一时也沉默了下来,算是默许了她的做法。如此音秀才留在了苏麻喇身边。
“这孩子也是不幸,主子不晓得她肩头另有敬嫔弄的伤,一问才晓得是敬嫔泼的热茶烫的,这敬嫔和安嫔不一样,安嫔都是往脸上号召,大家都晓得她脾气差欺负下人,但是这敬嫔倒是往暗处动手,这秀丫头伤在暗处又不好给寺人大夫明着瞧,药用的不得法,皮肉都腐败,小小年纪怕是要留疤了。”
“这……是汤神甫画的皇阿玛和……孝献皇后?”
蓁蓁没有回声,绮佳也没有再接着说了,当她觉得绮佳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又似梦似醒地呢喃了一句:“蓁蓁,这儿太脏了,就连我……唉……”
“你是不是不懂,为甚么我必然不让你见到苏嬷嬷?”黑暗中绮佳幽幽道。
遵循太皇太后的安排,咸福宫内的宫女寺人也有了各自的去处,音秀留在了苏嬷嬷身边,不知是不是因为亲眼瞧见了敬嫔的惨状被吓着了,竟一病病了月余,好了以后却变得沉默寡言乃至有几分木讷,完整不复昔日的聪明工致了。
绮佳称是,倒是南怀仁学得比朝中的大臣还精,仿佛没瞧见没认出有两名女子普通,只低头恭敬地服侍在旁。天子一抬脚,就寸步不离地与参谋行一起跟从天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