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了，主子再不敢了。”
蓁蓁一本端庄地寂然道：“主子要拍也是拍的龙……”她戛但是止，只因想到如许说是冲犯了天子大不敬，忙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没甚么没甚么。”
还没夸完呢，参谋行提着三串糖葫芦已经返来，他拿了两串给了蓁蓁。“姑姑，您请。”
她跪了几个时候了，脸上浮出些疲态，一双眼睛却还是如初，灵动、清澈。
“是啊，疼不疼啊。”蓁蓁正要答，却对上天子狭促的笑，“本来朕筹算再带你们去次琉璃厂，如果疼就别去了。”
天子好久没走这么多路，闭眼往寝殿的软榻上一横喊道：“小顾子，按腿。”
绮佳劝道：“皇上，蓁蓁年幼入宫奉养，思念家人也是人之常情，您是仁君就谅解她这回吧。”
“她必然不敢有下回了。”绮佳立马为蓁蓁作保，像护雏一样度量着她。
绮佳悄悄摸着蓁蓁垂到背后的长辫子，问：“蓁蓁，这回这么想出去，是不是想家了？”
“不疼不疼，真的不疼！”蓁蓁一听脸上是笑若桃花，“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
“秋华，你别吓她了，都遭多大罪了。”绮佳由外入内将揣着的一个暖手炉塞到蓁蓁怀里，“我想了半日，还是怕你冻坏了。”
蓁蓁讶异地看着秋华，秋华红着眼眶点点头，说：“我走以后主子身边就剩你和龄华了，你可要乖些。”
天子尝试着咬下一口，甜腻的糖壳包着酸口的山查，酸甜交叉满盈在口中，说不上是甚么山珍海味，但的确别有风味。
“也就还行吧。”
“参谋行对您也是啊。”蓁蓁伸着脖子等跑腿的参谋行返来，趁便把天子的大寺人夸了一遍。
“那另有下回呢？”天子仿佛并不活力，嘴角嗪着丁点笑意看着蓁蓁。
“又不听话。”绮佳眼圈微红，责怪道，“你要一向陪我，一向这么混闹，一向这么跪，铁打的膝盖也经不住跪啊。”
蓁蓁一听把头埋在绮佳怀里嗫嚅道：“那我不出宫了，我要陪主子。如果我们都走了，就剩主子一小我多孤傲。”
天子朝外头瞧了一眼，那糖葫芦不过就是插成串的糖山查，不晓得有甚么猎奇怪的。他回过甚，一眼对上满脸等候的蓁蓁，不知不觉地就改口说：“小顾子，你去买一串来吧。”
天子心想：这丫头固然胆小包天冒犯宫规，但对绮佳倒是一片至心，倒不失忠心敬爱。
“秋华姐要出宫了？”
“下次还敢么？”
绮佳内心一酸，一把将蓁蓁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悄悄捋着她的背脊：“好孩子，等过几年我让你归去瞧瞧，再早点给你许个同秋华一样的好人家让你出宫。”
都城虽已垂垂春暖花开，可南苑的夜晚仍然北风瑟瑟，绮佳派了寺人悄悄给跪在佛堂的蓁蓁送去了一个暖炉，可穿堂风袭来，她仍然忍不住打了颤抖。
“咳咳。”
蓁蓁抬起一对微红的眼圈说：“主子都没能回家看看，主子如何能说想回家……”
天子吃了几口，他素爱食肉，这酒坊的八宝鸭和羊肉锅子都做得尚可。他瞧了眼劈面的蓁蓁，内心实在忍不住窜出那么一点嫌弃和欢乐？
一行人用过饭又逛了几家古玩书画才归去，走在最后的参谋行是一起扛着一扎糖葫芦跟着天子回南苑旧宫衙门。
“不消关了。”天子望向窗外，顺手一指，“那扎在草堆上一串串的是甚么？”
秋华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嫌弃蓁蓁，却打心底喜好蓁蓁的天真天然，毕竟有她在，主子的笑容比昔日都多了很多。
蓁蓁黯然垂下了眸，难过地绞动手指。
蓁蓁正给绮佳的糖葫芦挑核呢，天子一吼吓得她连核都不挑了，瞪着眼问：“主子爷，您不是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