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在外我祖父为帅,他身经百战何必听你一个在这繁华帝都从未经历过血战的黄口小儿号令!”白卿言泪如泉涌,没顶之怒、锥心之痛燃尽明智,声音颤抖激愤,“即便是我祖父行军不当,可白家儿郎他们……为民血战,为国捐躯!莫非身后要落得一个尸首分离的了局!这是哪家的事理!我弟弟才是十岁!他才十岁!他十岁之身敢上疆场!他是为我晋国而死的少年豪杰!岂容你如此作贱!”
四夫人王氏最荏弱不过的性子,此时双眸猩红如同天国返来的妖怪,语无伦次歇斯底里怒骂皇室贵胄,千尊万贵的天子嫡子信王:“信王你个杀千刀的!我的儿啊……你竟让我儿子尸首分离!洁净衣服都不给他换一身!他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十岁的孩子啊!你个王八蛋!”
那侍卫点头沉默不语垂着眸子立在一旁,仿佛甚么也未曾做过。
一口恶气堵在信王心头,他被一个女人逼得哑口无言,死死咬着牙。
白卿言转过身,看着小十七滚落的头颅,目眦欲裂,肝胆俱碎,似有罡风囊括她胸腔,让她怒发冲冠,脑筋只剩一片锋利的吼怒声,激得她欲立即提剑宰了信王:“平叔!给我拦住信王的马车!”
“小十七!”白锦桐含泪飞扑了畴昔,一把抱住小十七的头颅,看着弟弟已落空朝气的稚嫩小脸,如同一根银枪狠狠穿透白锦桐的胸膛,她抱住小十七的头,终究忍不住狠恶哭出声来,声嘶力竭哭喊,“小十七!”
四夫人王氏仰天撕心裂肺痛哭一声,又将脸贴着儿子的身材,像哄孩子入眠似的小声喃呢:“小十七不怕!小十七不怕……娘在呢!娘陪着你!娘在……娘给你暖暖!我们不怕!不怕……”
向来将军战死,扶灵回城前,若尸身分离……除非尸骨断肢找不到,送灵者必定会命人将尸身重新缝合,换上洁净的衣衫铠甲,以此让人全尸下葬。
“小十七!”白锦稚亦是惊呼。
此时的国公府保护因为阿谁十岁少年尸身滚落出来,各个被激得怒不成遏,恨不能现在就和信王冒死。
漫天纷飞的纸钱,和百姓痛心入骨的哭哭声中,四具棺材,三大一小……向前行进,进城。
“信王!国公府上至国公爷下至国公府儿郎都是国之忠魂英烈,你扶灵回城为何不为他们洗濯换衣,为何要让他们落得身首异处的了局!杀人不过甚点地,信王你如何敢如此摧辱忠魂!”董清岳横眉裂眦,用马鞭指着那辆华贵的四驾马车,涓滴没有敬意,只要震天的杀气。
薄如纸板的棺木开裂,最后的小棺木麻绳断裂棺身一歪,边角猛地坠地全部棺木炸开,身穿破裂铠甲的小童尸身从棺木中滚了出来,被敌军斩下的头颅直直滚落至雪堆中,毫无讳饰!
吕元鹏此等纨绔何曾见到过如许惨烈的状况,只觉一腔热血和肝火被烧的滚烫炙热,胸口似有岩浆奔腾,几欲破胸而出,恨不能立时上前和信王撕斗。
或许是一早就在这里候着,人早就冻僵了,抬着镇国公棺材的家仆脚下一滑,只听“咚”一声棺材落地,前面三具棺材“嘭——嘭——嘭——”慌乱间都落了下来。
百姓目瞪口呆看着所谓“身受重伤”的信王,行动自如上窜下跳拍打身上火苗,身边另有一个香酥入骨瑟瑟颤栗环顾四周的美人。
他阴沉着脸看向已立在他亲兵包抄圈以外的白卿言,冷声道:“我想给你白家留颜面,才说重伤在身,你们白家真要本王当着浩繁百姓的面儿……说出白威霆如何不听本王号令至我大晋数十万将士葬生南疆的罪恶吗?!”
白斑斓睁大了眼:“小十七!”
卢平看到平时最敬爱活波的十岁孩童,竟然落得尸成分离,早已经双眸通红,心中杀意沸腾,不等他带人去追,董清平已然一跃上马……直接入城勒马拦住了信王刚入城不过十米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