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低头笑着替白锦桐搓了搓因为顶风跑来冻得发凉的指尖,又问:“祖母奉告你是何起因?”
白卿言刚用完午膳,白锦桐俄然仓促来了清辉院,顾不得拍落身上的积雪一头扎进了白卿言房中:“长姐!”
白锦桐解开披风递给身后追着她出去的丫环,走至白卿言身边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春桃,在内里守着……”白卿言侧头对春桃道。
说完白卿言抬脚朝内屋走,如果不是留着春妍另有几分用处,她早就叫人将她打发了。
白卿言垂下眸子,想到本日祖母诘责她是否有反心时,冲动的情感和不经意流露的杀气,她眼眶泛红,喉咙发紧几近透不过气来。
春桃狠狠瞪了春妍一眼,小步追上前替白卿言打帘。
起码,只要不触及林家的大晋国江山,在护着白家这件事上,祖母和她的态度是一样的。
春桃点头,带着一众丫环退出阁房。
她按耐下心中酸痛,给白锦桐倒了一杯热茶,推至白锦桐面前,抬眼慎重道:“本日的话,出我口入你耳,你听了做到心中稀有便好……”
有些话,白卿言不能对祖母说但得奉告白锦桐,她们同为白家后代,白卿言坚信白锦桐有如她普通护着白家的决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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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桐站在清辉院外望着雕梁画栋的镇国公府,竟出了一身的盗汗。约莫是白府在多数城盛名如花团锦簇让她乃至白府世人都迷了眼,如果不是长姐点出,她从未细想镇国公府怕已让陛下顾忌。
“把甚么东西翻出来了?”
白锦桐手心一紧,看着眼眶发红滋长深沉杀意的白卿言,胆战心惊:“长姐?!”
春妍大惊失容睁大眼叩首:“奴婢知错,大女人息怒啊!”
白卿言用帕子掩着口,将漱口水吐进痰盂里,瞅着白锦桐双眸发亮藏不住高兴的模样心底一暖,只觉能再看到三妹如许的新鲜的笑容真好!
“长姐!”白锦桐在白卿言身边的杌子上坐下,冲动难耐握住白卿言的手,“祖母给了我本钱和人手,许我女扮男装从商!祖母不逼我嫁人了!”
春桃送走白锦桐,打了帘正要进屋,就瞅见门口两个小丫头拿了早就被管事嬷嬷收起来的沙袋,眉头一紧,她转头看了眼主屋,拎着裙摆快步从台阶上走下来,抬高了声音问:“如何把这个东西翻出来了?”
见白卿言进门的春妍立时迎了上来,她绞动手中的帕子施礼,眼眶发红急得不可:“大女人,梁王本日长安街遇刺,昏倒不醒危在朝夕!您快请洪大夫去看看梁王殿下啊!洪大夫是院判黄太医的师兄又盛名在外,必然能救梁王殿下的!”
跪在院中的春妍转头看着白卿言的背影不敢再讨情,只一个劲儿的抹眼泪,不明白大女人怎得如此狠心,梁王殿下对大女人那般痴情上心,现在梁王殿下危在朝夕,大女人却不闻不问,莫非上过疆场后真的就是断念铁肺铁石心肠?!
“祖父功高震主,为人磊落朴重不知变通,与朝中常伴君侧的佞臣不睦已久,当今陛下听信谗言视白家为卧侧猛虎欲除之而后快!祖父南疆处境凶多吉少……”
大长公主筹算接回养在庄子上的孙子,等正月十五带白家姐妹去庆安寺礼佛,届时会觉得大晋国祈福为由留在庆安寺,白家三女人白锦桐陪侍,她也幸亏寺中好好教诲这多年未曾蒙面的孙子。
她原觉得,祖母会和她普通搏命保护白家,保护他们的亲人,可祖母她是大晋的大长公主她姓林……大晋是林家的天下!
春妍忙跪了下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大女人春妍知错了,春妍也是替大女人焦急!”
白卿言回神,攥紧了手炉点头:“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