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卿言低着头一副甚么都不肯意说的模样,大长公主闭着酸胀的眼,哽咽道:“祖母晓得,那日祖母问你是否有反心,伤了你的心,你这个孩子……甚么都好,就是和你祖父一样生了一副宁折不弯的脾气!可阿宝……皇室是祖母的家,祖母姓林!你体内留着祖母的血!以是大晋谁都能反……唯独我的子孙不可!你懂吗?!”
萧容衍眸色平静,电光火石间便挪开眼,安闲随宫女去换衣。
天子俄然称萧容衍为先生,赏识之意毫不粉饰,高台之下百官心中各有策画。
曾经的她和祖母无话不说,而现在……她们祖孙两人有着不异的目标分歧的态度,相互联袂又相互防备。本该是这世上最靠近的依托,此时近在天涯又南辕北辙远在天涯。
榆木精制的马车,四角吊挂着摇摇摆晃的灯笼,将马车厢内映得忽明忽暗。
难怪,宿世大家皆知白家忠勇,却无人敢在朝堂为白家据理力图。
视野隔空撞上萧容衍平和明锐的目光。
皇后百虑攒心,只觉心口发闷,现在天子对白家的态度含混不明,看似嫌弃又似包涵,当真让人捉摸不透。
“无妨……”萧容衍举止安闲抖了抖衣衿上的酒渍,儒雅清然的端倪含笑,嗓音温醇深厚,让人如沐东风。
大长公主护皇室之心,如同白卿言护白家,她如何能不晓得?
“你姑姑……棋也下的极好。”天子视野落在白卿言的身上,似是堕入了某种情感中,想从白卿言的身上看到另一小我,慢吞吞开口,“得空随你祖母进宫,陪皇后坐坐,皇后也爱好此道。起来吧!”
可这大晋皇室,早已经腐朽,它已然被爱好弄权逐利和诡计狡计的朝堂君臣从根部玷辱,内里腐败糜臭,除非江山换血皇权更迭至真正的大能之手,不然……内瓤发腐怎能不亡?
“我问你懂吗?明白吗?!说话!”
萧容衍不卑不亢,自有读书人傲然风骨在,一身酒渍却涓滴不显狼狈,神采安然自如,倒显得犹若谪仙,凡世尘凡不能感染他分毫。
她高烧不退祖母彻夜不眠抱着她,佛龛前膜拜祈求折寿十年换她顺利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