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婼一愣,就听郑司赞说道:“采月为太子妃去了盖头,摘星命人传膳,用膳后早些安息,养足精力才好对付明日。”
君婼点点头,启唇想说甚么,又感觉说甚么都是多余,便略略倚靠着迎枕,合眼假寐。
君婼低嗯一声悄悄坐着,采月拿一个大迎枕放在她身后,让她略靠着些,盖头并不敢撤除,低声问道:“公主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殿门封闭帐幔低垂,君婼叮咛摘星换了梅花香,很快堕入熟睡,沉而无梦。
摘星笑嘻嘻掀起君婼的盖头,君婼透过帘子看向宣德门,但见巍峨矗立,深青色石墙碧色琉璃瓦,雕梁画栋朱栏彩槛,了望着浅笑道:“好活力度。”
想起自小沉迷的治香术,唇角一翘,化解了严峻焦炙,与太子合得来则好,如果合不来,有爱好的香谱香方和各种香料作伴,就算身处深宫,也不会孤寂无依。
她多次想过问一问鸿胪寺卿,话到嘴边,又因女儿家的羞怯咽了归去。鸿胪寺卿似看出她的苦衷,临行前考虑着言语道:“殷朝太子此人,幼时寄养在外,三年前回到东都,避居不问政事,客岁俭太子暴薨,殷朝天子一病不起,现太子三月后册封,殷朝皇后无所出,太子生母为德妃。臣晓得的只要这些。”
郑司赞笑道:“每逢昌大节日,皇上皇后太子会登上宣德楼与民同乐,或者皇上慈悲大赦,也会登楼宣布,公主今后贵为太子妃,天然要同去的。”
采月拿汤勺舀了水为她润润嘴唇,君婼舔唇道:“如许就很好了。”
当母后抱着她抽泣的时候,她便笑着说:“若以一己之身,可换得大昭安稳繁华,君婼求之不得。”
端着托盘的小宫女们鱼贯而入,饭菜的香味飘进鼻端,君婼起家移步到桌旁,在圈椅上坐着净了手,摘星捧着银碗银针,采月布菜,郑司赞在一旁陪侍。
君婼欣喜而笑,步队绕过外宫墙往庆宁宫而来,庆宁宫愈来愈近,君婼有些严峻,交握的双手不由用力了些。
廊下铜灯燃起来的时候,郑司赞方和摘星返来,摘星嘴快,嚷道:“前殿的人都跟着太子进宫去了,只剩了我们这里还亮着灯,感受大难临头似的。”
内里礼赞官呼一声起轿,十二名天武官抬起擔床悠悠而行,君婼非常遗憾放下盖头,笑言道:“没看够呢,也没数数屋脊上有多少个吻兽。”
君婼忙端方了身子,过了正殿下肩舆,脚下铺了赭黄色毡席,两名喜娘引领着,采月摘星搀扶,徐行进了寝宫,坐在喜床上。
门别传来杂沓的声响,慌乱的脚步声,有人大喊着,太子殿下前去紫宸宫,又有人大声嚷着甚么,乐声停了下来,长久的喧哗以后统统回归沉寂。
很多人跟着唱和,唱和声中,彩缎被牵动,君婼跟着移步,郑司赞搀扶着,迈过毡席进入庆宁殿,典礼富强有序,郑司赞不时低声提示,乐声中礼成,有中官出去焚香宣读册封太子妃圣旨,并授宝册宝印,君婼伏身大礼拜谢。
母后更加伤怀,君婼笑道:“细心想想也不是好事,能够到我神驰的殷朝,又贵为太子妃,他日太子即位,我就是皇后,今后殷朝世世代代的君王,身上都流着大昭的血,都得善待我们大昭国。”
郑司赞抬高声音道:“太子大婚之日被召进宫中,金吾卫又获得号令,待命筹办全城戒严,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只怕是凶多吉少。
君婼深吸一口气,郑司赞将彩缎放入她手中,缓缓牵引着,斯须听喜娘唱道:“绾作同心结,连理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