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圣太后点头:“去做甚么?碰一鼻子灰?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从出世便扔出去不闻不问,他不免怨忿,且渐渐来吧。”
下了木梯看一眼皇上,埋头于御案,一手捂着腮帮,一手批阅奏折,心中暗自感喟,皇上嘴刁,御膳房每次传膳,动不了几筷子,如何一碰公主给的东西,就成了馋嘴的孩子?大抵果然是天作的姻缘。
本日二人不期而至,是何来意?
天子掌击在御案上,啪一声巨响,礼部侍郎身子一抖,底下的话咽了归去,天子沉着脸盯着他,目光锋利如剑,冷声道:“那么多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如许的无稽荒诞之谈,你也敢到朕面前来上奏。”
采月笑道:“叮嘱了铭中官,让皇上慢些用。”
一个嗜甜的人,能有多坏?君婼眯了双眼趴到榻上,就听采月在耳边道:“公主可喜好皇上吗?”
昏昏欲睡中唤一声采月:“可有手札吗?”
天子游移着,抚一下肿胀的腮帮,手指拈一粒放入口中,摸索着嚼两下,伸展了眉头。
便絮絮从糖霜说到雪茶,又说皇上嘴刁,没见过对吃食上心,君婼手掩了唇:“本来皇上嗜甜吗?”
郑司赞看着这两位娘子,婉娘子面貌妍丽脾气活泼,蓉娘子和顺温和举手投足间娇怯怯的,一动一静相得益彰,传闻这两位在皇上为皇子时就在王府服侍,皇上册封太子后,跟着入住庆宁宫,虽知名无分,皆言太子待二人亲厚,现在入内宫有阁份,将来不是妃也是嫔。君婼公主虽说职位更尊,却比不上二人与皇上的情分。
紫宸殿停灵二十七今后,梓宫移至寿皇殿,等着皇陵建成择日下葬。
君婼在大昭国听到的是,殷朝太子没有妃妾,如何俄然来了两位娘子?
君婼笑着拿过又一个瓷罐,揭开来只剩了底儿:“采月与摘星喜好,一起上只剩这些了。”
君婼说声安妥,换衣往紫宸殿而来,本日上圣皇太后分外和蔼,哭过一场便携了皇太后的手,唤了君婼,一起往偏殿而来。
铭恩哈着腰远远跟着,看皇长进了福宁殿,还是如许的脾气,一丁点没改,不久殿内飘出淡淡的茶香,铭恩严厉望着天空高远,揣摩道:“皇上究竟将雪花茶藏哪儿了?如果用完了,再找我要,可如何是好?”
可皇上已出言警告,他不敢再提起沉香阁半个字。
铭恩看到君婼,又踌躇了,不知能不能说,君婼看他一脸难堪,便斥逐摆布,铭恩看君婼随和,心想公主虽未和皇上圆房,但是牵巾拜鞠问的,是端庄的伉俪,有何不能说的?
铭恩抱着寿耳茶,千恩万谢走了,摘星出去噘嘴道:“我们的好东西,都给出去了。”
吏部尚书说是,天子站起家:“他为礼部主事,都是白领朝廷俸禄,撤职吧。”
天子瞟了一眼,就见罐中一粒粒形如雪花的红色空心草,偏过身仔细心瞧了瞧,铭恩忙道:“此茶乃是达成揉捻后装入发展一年的嫩甜竹筒内,用文火烘烤制成,味美暗香,鲜嫩回甘,皇上尝尝?”
天子一听要干嚼茶叶,皱了眉头,茶叶冲泡尚可,干嚼则又苦又涩,说声搁在一旁,铭恩瞧一眼皇上脚下铜盂,忙揭开瓷罐道:“此茶名曰雪花,产自雪山之上,皇上瞧瞧?”
两位女子过来盈盈下拜,口称君姐姐,君婼一愣,郑司赞在旁小声说道:“这两位乃是婉娘子与蓉娘子,入宫后居流云阁,离沉香阁不远。”
后宫中更松泛了些,君婼只用每日迟早前去寿皇殿,两宫太后逢七才往。
铭恩看寿耳茶饼通体发黑,晓得让皇上瞧了定会不喜,便照着君婼所教之法冲泡,揭开壶盖芳香四溢,取一把扇子顺着殿门往里扇,不一会儿皇上踱步而出,皱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