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笑道:“人面桃花,鄙人为女人画像,可好?”
礼一愣,“先生,太辣。”
下了城廓往内城而来,火线城墙边垂柳下挂一副画,围着的人里三层外三层,连声赞叹好画,陈皇后走到近前,立足远远观瞧,一瞧之下顿住了脚步,画的裱边已微微发黄,画中素净的桃花下,站着一名明丽的少女,长眉飞扬,晶亮的双眸含着高兴的笑意,画的右上角提几个小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弥生赠舜华。
夫人城乃是襄阳城的城外之城,陈皇后登上夫人城的城墙,于垛堞上远眺,对随行女官娓娓道来:“东晋时,苻坚派苻丕攻打襄阳,当时刺史朱序在此镇守,他以为苻丕无船难渡沔水,疏于西北角防备,其母韩夫人精通军事,亲身登城巡查城防,以为朱序用兵心存幸运,易被仇敌操纵,朱序被母亲压服,却苦于人手不敷。韩夫人亲率家婢和城中妇女增筑一道内城。后苻丕围困襄阳一年之久,看出朱序防务上的缺点,暗中集结千艘兵船围攻,此处率先被冲破,守城将士移驻新城持续战役,苻丕本就是背水一战,犯了兵家大忌,再看到平空呈现的内城,内心崩溃后一败涂地,朱序保住了襄阳城,为怀想韩夫人进犯,称此城为夫人城。”
陈皇后眼泪染满了长长的睫毛,颤颤说道:“都怪我,大婚前一夜,去了先生的屋中,却恐怕先生会讨厌我不知耻辱。”
陈皇后远眺着天涯:“不错,古来多少巾帼豪杰,只能在梦中神交。”
公冶先生喜出望外,蔷薇在一旁,望着陈皇后的步队,沉默不语。
蔷薇喊一声爹,迷惑望向公冶先生,公冶先生叹口气:“蔷薇,容爹想一想。”
陈皇后也笑:“舜英求之不得。”
殷朝东都通往大昭炀城沿途的驿站,接了圣命装潢得温馨高雅,只为驱逐路过的大昭国陈皇后下榻。
襄阳城西接川陕东临江汉南通湘粤北达宛洛,沔水穿城而过,号称九州通衢,水路陆路都非常富强,街上行人浩繁打扮不一口音各别,陈皇后逛得鼓起,笑道:“带你们去夫人城瞧瞧。”
礼含笑说好,公冶先生抚上短须,沉吟说道:“年近四旬的人,如果不留胡子,是不是瞧着象是内官?算了,内官就内官,只要能陪在舜英身边,被误作内官也好。”
公冶先生看着蔷薇,目光中有些踌躇,唤一声舜英,陈皇后扑到面前,两手狠狠揪在他的短须上,一把揪下好几根,公冶先生嘶声中,如玉的下颌上数个血点浮了上来,委曲瞧向陈皇后,陈皇后朝手上一吹,将零散的髭须吹向他眼,公冶先生呛咳着后退,陈皇后哼了一声:“最讨厌留胡子的男人了,特别是你,丑死了。”
先生唤一声舜英,笑着眼泪落了下来:“当年错怪舜英背负了我们的盟誓,这些年苦苦相思,痛断肝肠。”
先生握住她手:“当时我内心千万种动机,却怕玷辱了舜英。”
颤颤得握手相望,陈皇后轻唤着弥生弥生,朝他依偎畴昔,向来没有离得如许近,恪守着礼节,细水长流,若君子与君子订交,从未曾僭越,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只在每一次相望中,每一次共品诗文时,用默契的眼神通报相互的情义。
陈皇后点头:“政启开元,治宏贞观,女帝丰功伟绩,令我汗颜。非不想,不敢尔。”
公冶先生换一声舜英,陈皇后低声承诺着,公冶先生道“我想好了,舜英若持续做大昭皇后,我就做舜英的面首,我们一起荒淫无耻。”
说着话回身就走,公冶先生欲追,陈皇后一声令下,侍卫过来反对,铜墙铁壁普通将二人隔开,礼一声号召,侍卫也冲了过来,两边剑拔弩张,公冶先生忙摆摆手:“算了算了,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