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朔没有回应,只是唇角勾了勾带着丝丝苦涩的味道,径直上前用火折子将桌上的灯火点亮,道:“前几日本王有事出了京一趟,传闻你病了,本王便顺路过来瞧瞧。”
“天命难违,宿命使然,人定也一定胜天,但是哪怕只要一点的能够也不能放过。”覃晴想起了覃韵和覃子懿的事情,那些事情上一世都是已经产生的她能够预感的事情,既然她晓得,她便要去窜改,去窜改。
她主动帮覃韵寻婚事,挑好的人家,这是因为她预感了覃韵蹉跎芳华的结局,但她不能预感的是覃韵如果结婚后的事情。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种的能够了,她能做的不过是极力帮她避开一些罢了,终究的结局还是得看天定造化。
屋里没有点灯,只要清冷的月光将窗纸透得分外惨白,覃晴挑了珠帘去看躺在墙边榻上的浅春,却见半截人影映在窗户纸上,不由吓了一跳,下认识就喊出了声来。
“不消,今儿个太晚了,还是明日再去的好。”
四房是来为老太爷祈福的,抄经念佛自是免不了,一日下来覃韵自是疲累,何况她也是刚到鼎云寺,从外头的院子到她的屋子里,叮铃哐啷折腾了一天赋完,她也是真真疲累,还是歇一天的好。
“该当差未几了。”浅夏回道,“晚膳也已经备好了。”
“我不晓得最后的结局会是甚么,可既然我晓得,我便不能听任事情在我的面前重蹈复辙,天命难违,可也要极力而为。”
“临阳有匪患,上一世的时候,本王记得姨母一家是叫盗匪杀死的,是以这一回本王提早亲身赶了畴昔,调用官府的精兵剿匪,那些盗匪不过乌合之众,很等闲就剿了……本王叫姨母一家阔别是非,搬离了临阳城,但是分开临阳以后的山路上,姨母一家却叫山匪攻击,跌落绝壁骸骨无存……”
言朔的嗓音虽是淡淡,却掩不住此中纠结,覃晴偷偷抬眼瞧了一眼言朔,只见他生得清俊温文的面庞上是一种少见的怅惘与黯然,没有平时装模作样的君子翩翩不动如山,上一世覃晴与他相处三年,晓得甚么是他实在的模样。
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覃晴低头,仿若未闻。
言朔看向覃晴,她还是是低头低眸的恭敬模样,却莫名流暴露一种果断倔强来,江山易改赋性难移,她就是如许的性子,即便经历了这么多还是是她本来的模样。
言朔的唇角不由浅浅勾了勾,抬手拍了拍早已放在桌上的一盒点心上,“你向来吃不惯那些斋菜,这是本王路过云州回京时给你带的糕点,是你之前最喜好的阿谁糕点徒弟的技术,吃些垫垫肚子吧。”
四房是叫打收回来的,日子定是过得艰巨。
“阿晴,”言朔在桌边坐下,抬眸看着劈面墙上的玉石挂屏,道:“本王前几日出京去了,你可知本王去做甚么了?”
这二房的亲信也就罢了,覃晴但是不想叫“闲杂人等”前后闲逛,便早已拿了银钱办理,将不想见着的人发配地远远的,近身的人还是只要浅春浅夏。
重活一世本该是重生,可恰好她与他都是重生,恐怕在他的内心,她永久都会是阿谁低眉扎眼的姨娘。
只是,看出了又能如何样?她但是经历过上一世的人,固然她不晓得言朔如何就会有如许的心机,但她没有。
覃晴将书一拢,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扶着浅夏坐起家来,绕过那蜀斑斓凤穿牡丹的四屏楠木折屏,只见这本因朴实简练的禅房中已是半分瞧不出梵刹的贫寒禅意来,团花栽绒地毯上是清一色的酸枝木家具,高脚花几、绣墩、八角嵌螺钿的桌子,另有一张镶铜镜的打扮台与挂了素色纱帐的黄花梨月洞架子床模糊绰绰在水晶珠帘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