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覃夫人来了。”
既是去了凝辉阁,便不是为了公事,有舞文弄墨会友的意义,而既然都身为皇家骨肉,说来太子也是她的小叔子,亲戚到访,又是如许职位的亲戚,她这个女仆人按理都应当畴昔问候一声才是。
言湛的话音落下,覃晴不由赧然地垂下眸去,言朔倒是安然一笑,“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传信儿的话音才完,便听得言沂笑得喜庆的声音,
“六嫂说得极是!”言沂当即便接了话回声,“这画上现在有了三位皇子的真迹,哪幅传世名画能够对比?极好,真真是极好!”
“你……”言朔的眉心微蹙,但何如言沂手快,画上已是落了一笔,再拦也拦不及了,只好作罢,因而这诗画都相得益彰的山川行舟图上,便多了一枚画得歪歪扭扭的印章来。
言朔唇边的笑意浅淡高雅,话音方落,却听外边有人来报,说是九皇子言沂到访。
言沂却道:“哎呀,这诗尾上没有太子哥的章就不美了,我替太子哥画上一个管保画得标致,太子哥你说好不好?”
所谓举案齐眉,所谓伉俪情深,不过乎如此。
言沂蹬蹬几步跑进了屋里,随行的下人赶快帮主子解下身上的披风,言沂转过眼神来,才看到一边的覃晴,作了个揖:“六嫂也在呢,小九有礼了。”
覃晴笑着点头。“不累,都是在王府,走过来能有多少路,倒还没有出门时筹办的时候来的多。”
“太子殿下和王爷,是要作画么?”
“嗯。”
言湛道:“若非当年你拿了六哥的画涂抹点窜了充当书房先生的课业交上去,成果被先生看破告到了父皇那边,六哥岂会再不让你碰他的画。”
“六哥此言差矣,”言湛的唇角浅浅勾起,悠远静雅,“京中现在那个不知六哥六嫂的这一段嘉话,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
说着,赶快的,又谨慎翼翼地引着覃晴往里头去。
一得了言湛的话,言沂便迫不及待地提笔上手,在纸上落下了一笔。
“妾身给王爷存候,”覃晴看着屋中的两个男人,施礼问安,“见过太子殿下。”
“岳母又来给孩子送衣服了,你去吧。”
“那些不过事世人讹传的浮名罢了,太子殿下又何必当真。”
言湛的眸光自言朔覃晴的身上流转而过,笑道:“六哥与六嫂鹣鲽情深,真真是不负京中传播的这一段嘉话。”
慈母多败儿。言朔暗叹了一口。
伉俪感情,全在这一问一答眼角眉梢的柔情之上,京中哄传,各家女子羡艳的裕王独宠,便是在这一句嘘寒问暖之间。
言湛听着,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有理。”
“是啊。”言湛欣然应道,“六哥的书画一绝,本宫早就便想见地一番,只是六哥的书画传播在外的甚少,本日既来了府上,岂能不见地一番。”
诗尾落印,大多文人皆是有此风俗的,早有小厮备下了言朔的私印,言朔伸手接过,便在画上印下,言湛倒是神采微滞,有些窘然道:“本宫的印鉴尚在东宫……”
“明日本王当好好与林大人说说,这九殿下的丹青工夫,当下痛手磨练之,如果本日此画真有传播于世之精彩,便是叫你如许一笔划成了不值一钱的成品。”
淡淡的墨香缭绕,梨花木的桌案上面新铺陈上了乌黑的宣纸,想是正要作画。
言沂自是第一个鼓掌称好,最会恭维莫过于他,顺着,便撺掇了言湛题诗。
言朔眼皮子都没往言沂那抬一下,转过甚同覃晴道:“累不累,要一起看着吗?”
言朔的画上向来没有旁人的笔迹,本日言朔能叫言湛题词,多数也有因言湛师从当世大师,书法诗词的功底不错的原因,然言沂倒是个较着不学无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