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覃晴的眸光转到桌上,暗中深吸了一口气沉沉压下,目光从桌上摆着的菜品上一道一道而过,糖醋排骨,蜜汁乳鸽,翡翠白玉汤,水晶丸子……一共十五道菜,只要两盘用来搭花色的配菜叫放在最边上不是覃晴平常爱用的。
&nb覃晴很顺服地将头靠进了言朔的怀中,伸手环住了言朔精瘦的腰身,道:“王爷待我至心的好,覃晴并非顽石,岂能不知。”
&nb“阿晴……”言朔的嗓音微颤,手臂紧紧收拢,带着按捺不住的冲动。
&nb进了楼里,覃晴按例叫引上了二楼,直往绝顶处的一间包房里去,门一开,便觉一股浓浓暖意劈面而来。
&nb北风灌进了车厢里头,吹得覃晴一个激灵,眸光颤了颤,扶住了浅秋早已递过来的手,下车而去,冷风夹着零散的雪子打到身上,彻骨的冰冷。
&nb车外头,史荣讨厌地一脚踹在卓浔的尸身之上,又在尸身的衣衫上擦了擦尽是鲜血的手,叮咛道:“把人扔回屋子里头带着屋子一起烧了!”
&nb他太清楚覃晴现在的表情了……就好似,当年他杀死皇后放在他身边监督的乳母,那是哺养过他并且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人,但是他为了摆脱皇后的监督却不得不先杀了她,那也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nb覃晴没有吱声,有些木然地叫言朔牵着走到了桌边坐下,言朔甩手将大氅扔到了墙边的榻上,方才落座,道:“瞧瞧,可都是你爱吃的,本王可有记错?”
&nb言朔有些怔怔地看着碗中碧绿的菜心,依言伸手夹了放进嘴里。
&nb当年她初入王府,心中因着卓浔一事底子就是行尸走肉,并未曾在乎衣食之事,厥后反应过来,任命看到了这个此先人生中的倚仗,加上言朔又从不粉饰他的狠毒手腕,她想不重视了他的一言一行都难,久而久之的,便看了清楚他平常的风俗,却只是看清未曾上心。
&nb呃……
&nb乳母从小在身边哺育他照顾他饮食起居堪比养母之恩,他杀她仿佛是忘恩负义,可她为皇后办事桎梏他的手脚乃至随时威胁他的性命,他杀了她是为求自保道理当中,没有错。
&nb卓浔卓湄上一世有负覃晴,可覃晴从未沾手过血腥做不到狠辣断交,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不过是设想将人捧高了摔下来回了他们的名声罢了,倒是不想卓家竟家破人亡满门皆灭。
&nb“王爷于机谋上算无遗策面面俱到,可于旁的家常琐事之上倒是从不上心,吃穿用度,皆不过是按着身份配比罢了,绣坊里的绣娘制了甚么新衣裳王爷便穿甚么,不管厨房里做了甚么菜,王爷也向来不在乎,只随便拣了几样对于了便是,怕是哪一日绣坊的绣娘偷懒,王爷身上穿的衣衫上绣坏了甚么纹样,叫人暗中笑话了去,只要不是蟒龙多了一只爪子,王爷也是不晓得的。”
&nb屋中悄悄,房门叫吱呀一声敏捷而轻巧地合上,覃晴抬眸看向屋内站的那人,喊了一声,“王爷。”
&nb覃晴的眸光垂了垂,含笑着道:“道是日久生情,实在若非王爷你始终神采冷酷,我或许早已心仪于你。”
&nb“呯嗙。”
&nb覃晴没有回声,浅秋看了一眼浅春,表示她噤声。
&nb浅春看着覃晴惨白的面色,有些担忧,因着角度的干系,要给浅秋让位置,是以她们没亲眼瞧见卓家兄妹接踵他杀的事情,不过听着声约莫也是能猜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