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甚么!”饶是朱氏在喜好挑事,乍一听着自家女儿的名字也是惊了一跳。
覃晴早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软糯酥甜的味道在齿间流转开来,真真是眉毛都伸展开来了。
覃晴也转过甚去看,却有些意兴阑珊,这当口,即便有了点心,这寺中的技术可想而知,想必也不会是甚么好的。
浅秋提着食盒上前,道:“回女人的话,这是王爷方才命人奉上来的,都是刚做好的糕点。”
“你个榆木脑袋,我们院子挨着夫人和三少爷的院子,人多眼杂的,叫嗅着味儿了可如何办,西院的禅房偏僻,这才安然。”
“浅夏,你说我的手上是不是已经起了茧子了?”覃晴摊着十指纤纤在面前细看,道。
梵香淡淡,午膳时分,闭了半日的偏殿大门终究开启,老太君拄着沉香木的拐杖从门槛踏出,身后紧跟着出来的是府中剩下的三房夫人。
覃晴伸手托着下颌,“等着水陆道场过了,我便去沈府看看她。”
树影轻摇间,寺中厨房边偏僻处草木讳饰后的一扇小门偷偷开了,从外头递出去一个食盒,黑木的食盒上印着烫金的字,远远一瞧便知是京中最驰名的酒楼品香楼的食盒。
“女人。”
“真的吗?”覃晴的眼睛当真在指尖巡过,抿了抿唇,“你可少给我灌迷汤。”
“女人,另有一事,”浅秋道,“您昨日叮咛的事情已包办好了。”
“这六儿可真是孝敬啊!”一旁的朱氏瞧见了,眼底划过一道不忿,想想自家阿谁不争气的女儿这会儿还不晓得在如何躲懒,不由就酸了一句,目光畴前头站着还没走的老太君身上划过,心中冷嘲笑了笑。
浅夏道:“奴婢这但是实话,不信女人问浅春。”
名为超度为子孙后代谋福泽,实则不过因为老太爷的丧期恰好碰上年节不得不办的简朴敏捷,瞧着“失了宁国公府的大气”,是以趁着百日之期来找个场子罢了,倒是瞧不见几千上万的银子流水般从库房里流了出去。
门内,一个穿戴面子的丫环伸手接过食盒,一手递出了银子,关上门,摆布看了看,回身从树丛后绕了出来,方走上石子铺的岔道上,便又有一个丫环走了过来。
“嗯。”覃晴的眼睛一亮,忙道:“快拿过来。”
话音落下,浅秋提着食盒便同浅夏走了,待一走远,只见从一旁的树丛背面又钻出一个丫环来,看了看浅秋拜别的方向,调了头就仓促往另一处的院子里头赶去。
闻言,覃晴的眸光不由得一深,略微默了默,道:“我晓得了。”
“到底是本身的亲娘,这可就是亲呐。”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哆……呵。
语毕,持续低头誊抄经文。
晨钟暮鼓,山中光阴寥寂冗长,为老太爷尽孝也不止是斋戒,还得誊写经文。
“办好了?”
四月天暖,草长莺飞,却恰是老宁国公丧期满百日之时,早七天之前,老太君便携府中世人清算着上了鼎云寺中,斋戒沐浴,更是让寺中闭门谢客,连带着山中其他几座庵堂道馆一同,阵容浩大的要为老宁国公做上一场水陆道场。
覃晴恰是托着脑袋想着,便听浅秋走了出去,手中提着一食盒。
话音落下,一旁找了花茶罐子出来的浅春忙回声道:“是,女人的手最是都雅了。”
“嗯,”覃晴轻点了下头,“那就好。”
浅秋辩白道:“那里是我慢,是拿品香楼的人慢才是,你也晓得那八宝鸭做起来费事,皮肉又脆嫩,山路颠簸压坏了可如何成好。”
虽是不能算多,但缓缓抄着也是得挨上一整日的,直抄的覃晴眼睛发花。
前头的梵音不断,是和尚们的早课与已接连做了七日的小法事,背面倒是一片寂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