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眼睛一挑,走上前来,托起青陵的手,一把扯动手上的明黄绫帕,抖开来。明黄染血的绫帕一角,绣着几片兰叶,此中一片叶子翻卷处,绣了一个小小的惠字。
见到皇上亲信寺人,惠妃脸上挂着美好的笑容,屈了屈膝,“有劳高公公。”
桂雨眼睛飘过惠妃小腹,笑容一呆,腰弯得更加低了,“娘娘恕罪,娘娘稍候,主子这就去通禀皇上。”
乾清宫重檐庑殿顶金黄琉璃瓦煜煜生辉,走过层层汉白玉台阶,早有寺人翻开三交六菱花隔扇门,撩起明黄织锦遮风帘等待天子。
他一把推开惠妃,目光凝在青陵的脸上,清冷的眼神像是结了寒冰,令在场的嫔妃宫人浑身一阵寒凉。
“皇上!”惠妃娇嗔,“臣妾绣给皇上的绫帕怎会在贱婢手里?”说着顺势依到皇上怀中。
青陵惊诧的睁大眼睛,惠妃精彩的妆容,娟秀的俏脸,墨玉普通清幽的眸子里明晃晃的闪着如利刃划破血肉普通的狠厉。
惠妃眼睛扫了一下两个位分比本身低的女子,淡淡的点点头,难掩容色之间冷傲张扬。
本来要紧大殿的惠妃收回脚,转过身,眼里飘过一缕明黄。
两位嫔妃走下台阶刚站定,就看到台阶上袅袅娜娜又上来一名宫装妃嫔,紫罗兰绣着金边的百褶襦裙,领口一抹而红色狐毛边儿,更加衬得来人崇高端丽,肤色莹润细致,高挽的凌云望仙九鬟髻上对插两只金步摇明示着高贵的位分。
“惠娘娘,你如何能够随便打人?”大皇子小脸绷得紧紧的,挡在青陵身前。
“哼,”皇贵妃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皇上见天儿在她宫里歇着,这会儿才有点动静还没来得及欢乐又没了,合着她也没有生皇子的命,不幸皇上如此待她。”
因为用力太猛,惠妃收势不住跌坐在月台边上,身子一斜,刚好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芳菲换了一块布巾,手里渐渐搓揉着,想了想,奇道,“娘娘,常日里惠妃就差被皇上捧到天上去了,此次孩子都没了,还不晓得如何悲伤呢。”
余朱紫失声叫到,“皇上,贵妃娘娘怀着龙子......”
芳菲谨慎用棉布手巾包住皇贵妃的一头长发,渐渐的擦着,“娘娘,惠妃瞒得还真严实,三个月了,胎儿坐稳了,要不是明天刚巧,娘娘还蒙在鼓里呢。”
“没了就没了吧,这后宫里,想给皇上生子嗣的人还少吗?芳菲,你去看看青陵,安抚安抚她,可别让她想不开再出甚么乱子。”皇贵妃拔下指套儿,顺手一扔,指套儿嘀哩咕噜滚到了一边儿。
天子在殿门立足,转头凝睇,目之所及凌寒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寒凉在青陵脸上稍作逗留后移到大皇子身上。
刚才跪得急了,不止青陵的手擦伤了,茉莉的手也擦伤了,茉莉就在青陵身侧,为何天子眼里独独就看到了青陵一小我?
芳菲停动手,捡回指套儿放到打扮台前的金饰盒里,谨慎的看了皇贵妃一眼,间皇贵妃嘴角带着笑意,这才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娘娘,您说也怪,青陵摊上这么大事儿,皇上竟连一句重话都没说就让她返来了。”
惠妃一扬手,“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青陵脸上,印出一个红指模儿,“皇上御用的绫帕,也是你一个宫女能够糟蹋的?”
“月嫔姐姐,嫔妾有点惊骇,还是不去了吧,万一惹得皇上不高兴,可如何办?”鹅黄色襦群内里罩着红色貂裘外披的女子停下脚步,手重捂前胸,娇喘吁吁。
按说后宫像青陵如许身着色采暗淡宫装的宫女成百上千,为何刚才在太液池边,天子唯独停在了她的身边,扣问她的名字,还给她用绫帕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