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重耳把书柬传给世人过目。
穆公点头称是。“里克派人去翟国请重耳,不知成果如何。”
半柱香畴昔,重耳总算重又出来。赢絷问他考虑得如何,重耳大摇其头,说:“秦侯仁义,远道来凭吊。重耳年过五旬,无德无能。现在君父已死,重耳还能有甚么志向?”
有人不敢归去,有人急不成待地想要归去。可越是火急,却又要表示得越沉稳。做个寄人篱下的公子实在不易。
“可吾离这边又该如何对付?”魏犨问。
“夷吾并无野心,只要过几天舒畅安宁的日子。莫非如许都得不到君父的信赖吗?”那次夷吾饮醉酒,竟在姐姐面前掩面而泣。
穆公听出弦外之音。“公子拿下屈城之时,就是任好送君返国之日。但不知公子几时出兵,要带多少人马?”
夷吾破涕为笑。“夷吾是来兑现信誉。请秦侯借我一支军队进占屈城,权作订钱。待夷吾返国后,再双手奉上其他七座城池。”
“他从小不受晋侯正视,无人教他礼乐。现在臣妾会渐渐提点,让他阔别酒色。”
临行前几日,嬴敖每日必亲赴夷吾府上。他时而带着山珍海味、美酒佳酿,时而带着浩繁美女,并奇珍奇宝。他要在夷吾分开雍城前,再好好同他热络一番。
“他若真有,莫非秦侯会助他?我们但是立了盟誓!”夷吾有些冲动。
歌舞不断,吕、郄觉得夷吾仍在花天酒地。可上了厅堂,只见舞女、乐工卖力,却没有夷吾的踪迹。下人说公子累了,刚回前面安息。他让歌舞还是,如许他在内寝还能模糊闻声。
郄芮在身后悄悄捅了吕饴生,表示这迟早是要说的。吕饴生一脸无法,说:“刚才大郑宫来了动静,赢絷已前去翟国凭吊。他此行的目标是要摸索重耳有无返国之心。”
解缆前的最后两天,嬴敖也不再来了。夷吾乐得安逸,命吕饴生将嬴敖所赠之人、物一一盘点,悉数退还嬴敖府。“固然有马车三百乘相送,但夷吾确切带不走那么多东西。公子美意,夷吾心领了。”夷吾命阍人传话给嬴敖。
吕饴生和郄芮互递了个眼色。“有了公子这句话,也不枉我二人一起跟随。现在吾有一计,此计胜利,既能摸索晋国究竟想立谁报酬君,也能果断秦侯送公子返国的决计。”
“为了能返国继位,公子甚么事都敢做么?哪怕遗臭万年也在所不吝?”吕饴生问。
百里奚说:“此乃韬光养晦之法。攻打屈城,不过是想果断君上送他返国的决计。”
赢絷回到雍城时,吕饴生攻打屈城仍没有消息。但是不管战况如何,赢絷带回的动静就已经令局势有了端倪。
“依儿?”穆公一脸迷惑。
“晋国事夷吾的,夷吾想将它给谁,就给谁。”他再次提示穆公要信守信誉。
“列公感觉夷吾说的可托吗?”
夷吾对嬴敖的态度却有了奥妙的窜改。本来寄人篱下,能得人援手,天然是件功德。可时过境迁,现在的夷吾即将执掌晋侯大权,若再要同一个成心谋反的秦国公子胶葛不清,是否也会影响本身的大计?
“就是秦侯所赐的那名歌女。她于昨晚猝死,夷吾一夜未曾合眼。”
十仲春,秦侯终究做出决定。
“既然公子情意已决,不如就说返国继位需名正言顺。现在乘丧因乱,名不正、言不顺,返国恐遭人嘲笑。”狐偃说。
她仿佛开端了解这位遭人诟病的弟弟:强势的父亲、两位德才兼备的兄长、心机深重的继母、深得父爱的幼弟,若非时势窜改,何时才是夷吾出头的一天?既然如此,还不如游戏人生,萧洒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