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有人放箭!”郄芮大吼一声,侧身将夷吾压在车板上。吕饴生也低下头,上身几近是平高山靠在马的屁股上。
自从屈城沦陷,公子夷吾和大夫吕饴生、郄芮已在逃往梁国的路上跑了几天了。这一整天,马车几近没有停歇过。幸亏屈城盛产良马,吕饴生又选了一匹最好的,才得以躲过晋军的追捕。
郄芮,姓姬,晋侯宗亲,论辈分,是夷吾的叔辈。因其父姬子虎受封郄城,故这一支多被人以郄相称。郄芮出身行伍之家,自小随上阵杀敌。有他庇护,夷吾总算能将心搁在腹中。
“大胆!可贵子车大夫不计前嫌,小子怎可冒昧!”子禽赜呵叱到。
“公子,我等已经出险!是梁军救了公子。”
“梁人休管我晋国之事!军士们,快放箭!射死夷吾者,裂土封侯!”顷刻间,弓箭如雨点般射向夷吾的马车。贾华借着火光,预算夷吾离梁国国境另有一段间隔。只要梁军不跨界救人,他绝对有信心在晋版图内射杀夷吾。
公元前655年,穆公五年,四月二旬日,忌用兵。
“吾……吾还是去翟国吧!”夷吾痴痴地转头望着北方。
夜,细雨,有风,无光。
这时,车子左边俄然蹦出一点亮光。随后又跟上一点亮光。当郄芮看去时,亮光已经连成了一条火蛇。黑暗中平空杀出一哨人马。“贾华奉晋侯之命前来,请夷吾公子速回绛城!”
公孟愣了,他全然没想到这三人竟会主动同他和解。子禽赜痰嗖一声,朝他递了个眼色。公孟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行礼。“吾不该说令尊的不是。”
一驾马车缓慢地在平原上奔驰。车上共三人,一名大夫双手紧握缰绳,冒死地呼喊马儿进步。一名年青公子坐在车里,上身伏着车沿,两只手半晌不敢分开围栏。另有一军官手扶着围栏,一手握着长戟,面朝火线站着,双目死盯着远处的暗中。
吕饴生苦口婆心肠说:“公子!切不成再想着翟国了!翟戎夙来与晋国不睦,现在容了一个重耳已属不易,怎另有胆量再收留公子?”
贾华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梁军不偏不倚,适值站在边疆线上。反倒是贾华,若再进一步,便有越界的伤害。见此景象,贾华只得改口说:“将军,贾华奉晋侯之命,缉捕孝子夷吾。这是晋侯的家务,还请将军莫要禁止。”
“公子!你好胡涂!”过分颓废已使郄芮落空了耐烦。“难倒公子还觉得他是当年阿谁凡是都能包庇你的重耳吗?大难临头,他连本身都难保,哪还顾得上公子?申生公子自缢,公子你尚且派人前去曲沃凭吊。可重耳呢?他志在晋侯之位,到了现在这境地,怎肯与公子同磨难?”
“郄芮,贾华还在追吗?”夷吾有气有力地问到。
“郄芮,休要再触怒他!”夷吾撕心裂肺地喊着。
贾华的眼中,密密麻麻满是军队,夷吾早就没了踪迹。他所带人马未几,若真动起手来,必定会全军淹没。想到这里,贾华只得骂骂咧咧地喊了一声“出兵”,拨转马头折回屈城去了。那将军待贾华去远,这才撤去军阵。
“公子莫怕,臣纵使拼了这条命也要护送公子到梁国。”说完,郄芮站起家,双手握着长戟,大声喝到:“贾华若再要追逐,休怪郄芮无情!”
贾华大怒,喝道:“大胆梁人,竟敢跨国国境!汝就不怕晋侯出兵征讨吗?”
夷吾的马车停在军阵前面。吕饴生和郄芮围着夷吾,不断地呼喊着夷吾的名字。好一会儿,夷吾才醒来。他猛地抓住郄芮的手腕,问:“吾是死了吗?!”
一整日的怠倦,夷吾昏昏欲睡。但是恼人的颠簸时候将他从睡梦中拉会来。夜里的北风呼呼吹过,他的头几近要被扯破开。他想令吕饴生停上马车,歇上一会儿。但不管他如何哀告,吕饴生都无动于衷。他不但没有停下的筹算,更卖力地催赶马匹。厥后,夷吾放弃了。他趴在车上,身子紧紧压着围栏,任凭它随便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