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蒲城多年,重耳称霸天下的大志仍不减,这令狐偃欣喜万分。“齐国虽好,可这些年齐侯倒行逆施,仅仅为了一个不识大抵的蔡女,便发兵伐蔡、伐楚……臣只是怕……”
重耳蹲下身子,在雪地上画了天下局势。“嬴任好不辞辛苦和非议要同晋国和亲,不过是想借晋国之力逐鹿中原。一个尚需依托晋国的诸侯,吾又怎能依托他称霸天下呢?”
重耳掸去肩上的积雪,道:“里克毕竟是个老狐狸,吾问他该逃往那边,他却支支吾吾,不肯透露心机。”
重耳干脆坐在雪地上,朗声大笑。“母舅,你感觉称霸天下仰仗的是甚么?”
三人皆停下脚步,看着公孙枝。
申生的府前更显冷落。本来门外站岗的军卒已经没了身影,府内的侍女也不知去了哪儿。申生公子没有家眷,是以这座偌大的府第竟没有一丝人气。跨进府门,里克先喊了几声,无人应对,他只得持续朝里走去。
里克无法,道:“那太子就速速出逃,投奔秦侯去吧。秦侯与太子已有连襟的名份,定然会收留太子。等将来晋国局势稳定,再作筹算。”
次日,里克上朝拜见秦侯。他神情自如,只与秦侯议论婚聘之事。秦侯也装胡涂,随便对付。商定结束,里克再行大礼。“秦侯,里克讨扰多日,干脆不辱任务,这便要告别了。”
狐偃见来人是里克,心中早料想到所为何事。他当即命车夫转向,陪里克去见重耳。来到重耳府上,重耳正在打盹。里克见状,悄悄将狐偃拖到一旁,小声问道:“大人,朝中产生剧变,公子如何另故意机睡觉?”
里克免除了繁文缛节,直切主题道:“现在朝中大乱,公子却有闲情逸致在此歇息?”
重耳双手抱住里克的袍服。“大夫教我该往那里去?”
“鄙人阔别绛城多时,未曾晓得朝中之事。”
里克开初还怜悯申生公子,现在看他脆弱无能,不由怒发冲冠。他猛地站起家,说到:“太子!你战也不肯,走也不肯,莫非真要在此速手就擒吗?”
重耳一边走,一边抓住狐偃的手臂,斩钉截铁地说:“吾的活路不在秦国,而在齐国。”
“昔日吾在晋国,多曾听闻重耳、申生的贤名。只要夷吾为人几次,得不到浩繁大臣的支撑。但如许的几次小人,反而能为秦侯所用。吾与夷吾公子身边的大夫吕饴生、郄芮有些友情,不如由下官出面游说此二人,将来夷吾公子若出逃晋国,可请他们引他来秦国。当时迎立夷吾即位,晋国便在君上的把握当中。”
穆公与一旁的嬴絷等人互换了眼色,只见嬴絷出班奏道:“君上,臣与里克大夫了解以久。此次大夫来到鄙国,臣欲尽地主之谊,留大夫在臣的府上多住几日。”
再说里克一行在秦国走得稳稳铛铛,不紧不慢。刚过了秦国,里克便将大队人马扔在身后,本身则带着几名亲信侍从,星夜兼程。蒲城离国境比来,是以里克先奔蒲城而去。
嬴絷道:“太史不必担忧。里克向来妒忌荀息在朝中的职位。而荀息又是站在骊姬母子这一边。老夫看,只要不是奚齐公子继位晋侯,不管重耳、夷吾谁做晋侯,对里克而言都是无益的。故此,只要我们反面奚齐公子来往,我们迎立谁,里克就会支撑谁。”
马车驶入曲沃城,城中百姓仿佛也闻听了变故,各个神采凝重,形迹仓猝。有人乃至筹办了行囊,筹算出城暂避。
太子提气,又泄了气。“君父年老,为骊姬利诱,离了她就茶饭不思。吾若说是骊姬下得毒,君父岂不更迁怒于我?”
“大夫可贵来秦国,何不再待上几日,由孤的大臣伴随,游历一番,明白鄙国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