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夫人看起来非常热忱健谈,这才一会儿工夫,就和自家娘亲打得炽热,这会儿二人正在聊着都城的风景。
乔梓璃见这位安六女人举止端方、行事慎重,言谈间也多是谦恭有度,此时正和姐姐会商着克日江南时髦的花腔子,便兴趣缺缺的转过甚,看了一眼席上摆着的八盘精美细点,托着下巴思虑了一下,又摸了摸有些瘪的小肚子,便伸手夹了一块胡桃松子榛仁枣泥糕渐渐的吃了起来。
世人闻言不由都有些吃惊,不过是阮二\\奶奶的一场生辰宴罢了,尹家的二房再风景,总比不过出了个从四品江苏学政尹维纲的长房。
除此以外,还要预备给这一班伶人们的封红和打赏,再算上杂耍班子和野生的小伶人的破钞、这十几席的席面的破钞另有旁的一些噜苏用度,这零零总总算下来,这一天的热烈没有个四五千两银子但是下不来!
四周摆着两架黑漆绘山川人物题诗嵌金木的十二扇大屏风,又有席上各色旧窑小瓶中都装点着“岁寒三友”“玉堂繁华”等鲜花草。
就算是看在尹维纲的面子上,不消提早个三五个月预订,就能请来德音班唱堂会,可这一天的花用算下来但是很多了。
以是,由此可见,一个阮二\\奶奶天然不值得尹家如此大动兵戈。
乔梓璃觑眼打量着这个本年十四岁的尹西芙,只见她上穿一件丁香色胡蝶葡萄纹妆花袄,下衬玫瑰红绣石青斑竹月华裙,双平髻上戴了一对赤金掐丝柳叶发箍,身量高挑,鸭蛋脸,柳叶眉,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看起来极其貌美。
尹家这花扑扑的热烈一天,就把一百多个六品官一年的俸禄给热烈没了,足充足捐上一百多个监生!
要晓得,现在大晋的行情,一个六品官一年的俸禄才只要四十两银子,给一个举人捐个国子监的监生才要了四十三两银子。
花厅的四个角落里摆了四尊半人高的粉彩大花瓶,内里插着的皆是时鲜的花草。
方才世人送的生辰礼,乔梓璃也瞅空偷瞄了几眼,不过是些平常的寿礼罢了,也没甚么格外出众的。
乔梓璃的目光又转向了头顶,只见花厅两边的大梁上,挂着一春联三聚五玻璃芙蓉彩穗灯。每一席前竖一柄漆干倒垂荷叶,叶上有烛信插着彩烛。这荷叶乃是錾珐琅的,活信能够窜改,现在皆将荷叶窜改向外,将灯影逼住全向外照,看戏分外逼真。
而尹家为了把安家这门姻亲打入姑苏城的贵妇圈,竟然花了这么大的力量来筹办这场生辰宴,足能够见到尹家对安家的正视了。
乔梓璃边吃着糕点边打量着厅中席面的布局,只见右首上面一席坐着闵夫人、谈夫人、辛夫人、自家娘亲、窦大奶奶和安镇的老婆窦夫人。
尹西芙自幼就和乔梓瑰是闺中好友,就和程五姑和本身一样。
乔梓璃跟着姐姐刚在席上坐定,尹西芙就笑指着安六女人向乔家三姐妹先容道:“这位就是我们家三嫂的远亲妹子,松江县知县安大人府上的六女人了。”
只见这位窦夫人四十出头,身材高大,白净丰腴,穿戴宝蓝色灰鼠皮的皮袄,系着宝石青织银丝月华裙,朝阳连环髻上簪着一支累丝含珠金雀钗、雀嘴里吐出三缕色彩大小形状均一模一样的珍珠串,耳朵上坠着一对赤金镶宝石花篮耳坠子,看上去非常雍容华贵。
为了这么一场如何算如何不值当的生辰宴,不止要破钞上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尹家只怕提早一个月就要开端预备了。
又有八寸来长四五寸宽二三寸高的点着山石充满青苔的小盆景,俱是新奇花草。
只见正厅之上共摆了十来席,满是清一色的雕花嵌理石的八仙桌配着松红林木宫凳,每一席中间设了一张束腰高花几,几上设炉瓶三事,焚着清甜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