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安插得虽并不简朴,可烛光却极是微小,唯有屋子正中的桌子上竖着一支即将燃尽的红烛,因屋内暗淡,便显得有几分凄苦苦楚。
南絮侍立一旁始终面色清冷,应道一声“是”,便出了门去。
张均枼俄然回顾,望着南絮,暖和问道:“给陛下熬的药膳可送去了?”
“樊良死了!”南絮此回不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的应对。
“公然是她!”张均枼坐于软榻上,手中紧紧握着茶盅,目光凌厉,仿佛要将茶盅捏得粉身碎骨普通。
镜中女子低着头,恍惚得只见一团乌黑。
“诶,”南絮方才走了一步,又回过身,与乜湄和颜悦色道:“湄姑姑,你也早些回清宁宫吧,这月黑风高的,怕是不平安。”
“是真的,”南絮无情拆穿,只是言语间也略显揪心。
南絮说罢便阔步出了屋子,只是留步在屋门外,而后垂眸往屋内瞧了一眼,暴露冰冷一笑,显得诡异非常。
南絮这才想通了瑾瑜的来路,进了景运门里头是甚么处所,那儿除了御荣膳房,那便只要清宁宫啊,瑾瑜莫不是太皇太后的人!
这瑾瑜将暖阁打扫洁净,便疾步出了门去,半晌也不敢妄自逗留,张均枼偏首望着瑾瑜快速远去的背影,目光中略带深意。她倒要瞧瞧,这坤宁宫的内鬼,到底是不是她杨瑾瑜!
“瑾瑜,”南絮徐行近前,弓下身子,两手伸向前,欲要将她扶起,岂料她方才触及瑾瑜肩头,瑾瑜便蓦地站起家将她一把推开,声嘶力竭的哭诉道:“你走开!”
张均枼斥道:“是陛下薄情寡义,说甚么平生一世一双人,本来都不过是大话连篇,陛下他既是做不到对本宫从一而终,那本宫自也无需钟情于他!”
瑾瑜方才哭得满面泪痕,现在已掩住了悲切之情,怔然站在那边,拳头紧握,目中杀意尽显。
“送去了。”
瑾瑜坐在妆台前正对铜镜,左手握着发梢,右手持桃木梳,垂首一缕一缕的梳。
因屋中昏黑,叫人实在看不清瑾瑜的神采,更看不出她的目中,是哀痛,还是惊惧。
瑾瑜行远至矣,一向走至乾清门外头也未曾留步,这出了乾清门,便同于出了内宫,莫非她的主子并非后.宫中人!
张均枼凌晨方才与南絮唱了那出戏,晓得此事的,除了她与南絮,那便只要瑾瑜了。
听言瑾瑜惊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只感觉浑身有力,眼皮沉重,自也是毫无认识的松开手,因而手中木梳匀速坠地。
“南絮?!”
瑾瑜望着南絮,几次点头,言道:“不,不成能。他明天早上还好好儿,不成能,你在骗我,不成能……”
南絮见她如此,止步不前,静待瑾瑜哭够。隔了好久,瑾瑜不再哭泣。低着头冷冷问道:“他是如何死的?”
南絮不免有些许猜疑,再往前走,就是端敬殿和文华殿了,这瑾瑜到底是甚么来头。
瑾瑜进了东暖阁,只见张均枼喜色满面,站在桌子前头,两手撑着桌子边沿,冷冷道:“姑姑甭劝本宫了。”
春和景明,尺树寸泓。
瑾瑜蹲下身子,瑟缩成一团。将脸埋进双膝之间。细声哽咽道:“不成能,他不会死,他如何舍得就如许分开我。他说过入秋时要求皇后娘娘给我们赐婚的,他不会死的……他说过会返来娶我的……”
这南絮又岂是好乱来的,本来如果乜湄不叫住她,她尚且不会思疑瑾瑜是太皇太后的人,现在倒好,恰好是这个时候乜湄将她叫住,她这清楚就是在给瑾瑜解困啊!(未完待续。)
“嗯?”乜湄诘问,这便叫南絮愈发狐疑,却还是和驯良善的模样,佯假装有些无法,只道:“我这不是要去太病院么,皇后娘娘旧疾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