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何鼎已候在乾清宫外,只听侍卫通传,禀道:“陛下。司礼监何鼎求见。”
再者,他也知此回虽是来告状的,却也不能直接表白情意,倘若不事前请罪,只怕要惹了朱祐樘的讨厌,就如几年前,他教唆妻弟放火烧了周家巷子一事,当时张均枼便教过他,若要告状,得先请罪。
张鹤龄一时候也没有想到朱祐樘语出摸索,直接道:“熟谙。”
张家兄妹几人若要进乾清宫,向来是无需等候通传的。张鹤龄进了殿,朱祐樘本不晓得,只在埋头批阅奏本,还是张瑜见了他,而后低声提示道:“陛下,寿宁侯来了。”
朱祐樘听闻张鹤龄戴了他的帝冠,心中虽也有些不悦,却仿佛并不想见怪于他,仍问道:“那你头上这伤是哪儿来的?”
张鹤龄瞥见他的神采,便作愈发惭愧的神情,又低下头去,而后道:“昨夜我已被阿姐怒斥,我见她将帝冠拿走,那会儿席上来宾全数散去,我便也筹算回府,哪知方才回身,便遭了金瓜重击……”
何鼎还是不屑,冷冷哼了一声,张均枼又道:“本宫自认弟弟不懂端方,犯了忌讳,你既已罚了他,便该同旁人知会一声,可你任他倒地头破血流,果然是想叫他死在你手上!莫非老祖宗说过,要持金瓜将人打死?”
朱祐樘一愣,道:“你不知?”
朱祐樘点头,道:“你说。”
张均枼并未理睬,只是走至何鼎跟前不远,瞪目视他,而后厉声道:“你持金瓜鞭挞本宫的弟弟,是因他私戴帝冠,冒犯皇威,老祖宗定下的端方天然不能破,本宫自认不利。可你若要罚他,为何事前不申明此事,从背后偷袭又算甚么本领!你觉得你自恃有理有据,本宫便何如不了你?”
何鼎走至大殿正中心,便屈膝跪地,垂首施礼,言道:“奴婢,叩见陛下。”
朱祐樘实在不耐烦,便出声打断,只道:“端方是人定的,现在这后。宫是朕的,朕说甚么,就是甚么!”
他没得体例,便只好叮嘱南絮待到张均枼醒来之时,再转告于他,待他至乾清宫之时,朱祐樘方才下朝返来。
朱祐樘听言方才抬开端,而后便瞥见了张鹤龄头上裹着纱布,摆着张苦瓜脸,朝他走来。
张鹤龄恰好跪着双膝也是生疼,加上头晕目炫,便是更加不肯再跪着。现在朱祐樘唤他起家,他便也不推让。只是微微垂首,道:“谢姐夫。”
如此想来,他又岂能轻饶了那何鼎!
且不说如此,昨夜那何鼎持金瓜将他打得头破血流,并非小伤罢了,那何鼎一声不吭。将他偷袭。且打完了便拍拍屁股走人,仅是留下一句他也没听得清楚的话。想当时四下无人,他倒在地上。并无人瞧见,本来听天由命,倘若不是值夜的侍卫至此巡查,及时将他送往承德郎太病院救治。那他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张鹤龄因朱祐樘尚在早朝的原因。便直接去了坤宁宫,哪知他去得早,当时张均枼尚在安息,他本想叮咛南絮将她唤醒。可转念一想,他昨夜是因醉酒戴帝冠,方才挨了打。如果本日再扰了张均枼安息,她那一肚子怨气。只怕又得骂他一阵子。
张鹤龄点头,应道:“嗯。”
他见他这副模样,天然是骇怪不已,怔怔问道:“你这是如何了?叫谁打了?莫不又是你阿姐?但是你扰了她的早觉?”
“是谁?”朱祐樘见他如此语塞,便有些许等不及,谁想张鹤龄倒是昂首道:“我也不知是谁……”
“够了!”朱祐樘最是悔恨旁人将他与张均枼比作李隆基与杨玉环,现在他正在气头上,又听闻何鼎冒犯了他的忌讳,天然不能忍耐,一时没忍住腹中火气,竟是拍案而起,随后斥道:“你打伤皇亲国戚,朕临时恕你无罪,现在你出言不逊,诽谤朕与皇后,又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