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自始至终都未曾言语,这会儿不等郭镛言毕,蓦地拍案,惊得郭镛赶紧跪地,磕下头道:“陛下息怒,奴婢知错。”
而此案连累到的大员,过十次者罚俸三年,降职两级,过五次者罚俸两年,降职一级,过两次者罚俸一年,不降职。
“现在是没有了,”南絮答:“前两年先帝一朝时,倒是有个姓樊的,只是他已被贬职,去了奴儿干城。”
这王太后尚在府中带孝,却亲目睹着家人被抓走,天然不甘,也曾与朱佑樘闹过,可毕竟是以卵击石,此事已成定局,她也无才气挽狂澜。
“我勾搭万氏,谋你后位,你不怨我?”
“枼儿,”朱佑樘终究开口,只是紧紧蹙眉,颇是压抑,“如果当中也有你姑父呢?”
朱佑樘到底是顾及张均枼的脸面,并未从严措置,王家天然免不了被查封,王家一众后辈,男为奴女为娼,年不过十岁者,皆充入内廷。
只是以张均枼的性子,她果然情愿放弃此次能一举扳倒王家的机遇吗!
“枼儿且看,”朱佑樘将那扯开的纸取出,道:“这一张,本来已被人撕走,现在又夹在此中,怕不是此人故意打击你。”
这樊姓之人既非名誉清脆的清官,又非臭名昭著的权臣,而张均枼问时,南絮竟能脱口便说出来,若不是她本来就已将此事想通,定然就是她也经常存眷朝堂之事。
“故意之人想要如此,陛下便更不能轻饶了,”张均枼言语间极是安静,毫无波澜,便叫朱佑樘有些惭愧,他转过身握住张均枼的手,温情脉脉道:“真是难为你了。”
闻言张均枼望着她目中略是惊奇,南絮将那张纸展开,递交至张均枼手中,张均枼接过后仅是瞧了一眼,便是怔怔。
提及郭镛,他近些日子确是奉了朱佑樘的御旨,同蔡用在天下各地寻觅孝穆纪太后的故亲,只是总有人前来冒认,宣称本身是太后的兄弟姊妹,他也是以被朱佑樘骂了很多回。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朝臣之间礼尚外来也是人之常情。
张均枼佯装一愣,停停止顿了顿,而后才持续捏肩,笑道:“天子犯法尚与百姓同罪,何况姑父,陛下依法措置,臣妾绝无贰言。”
南絮顿了顿,方才回道:“是。”
张均枼猜想得不错,王家的帐本上,的的确确记了很多东西,此回如果王家因贪污纳贿被罢官,抑或是连累,恐怕都城又将血流成河。只因连累的人,实在是多,上至内阁学士,下至县令差役,乃至锦衣卫,这中间,也不乏些股肱之臣,和专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
南絮站在床榻前躬身一面为她掖被角,一面答:“仿佛是在同蔡用忙着找寻纪太后的故亲。”
张均枼自东暖阁走出,瞧见郭镛伏地而拜,言道这些话,便已了然,朱佑樘手中帐本所记,与王家送礼最多者,除了已土崩崩溃的万家,便是郭镛与蒋琮。